呂正作為一個外姓人,出席負責了顏琮之和倪陽州兩個人的後事。
其實他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顏琮之近半資產已經捐助到推動平權的基金會中,公司由官方接手,律師會代理其他的一切。
而且在那日吃完飯送呂正回去時,顏琮之和呂正其實有一次交談。
當時坐車回去,已經到了呂正的公寓樓下,顏琮之卻遲遲沒有開門,呂正好容易才平複了心緒,疑惑地看向對方。顏琮之麵朝前,目光落在窗外,說道:
“你說,下早自習前不能和你說話,你要睡覺。”
呂正一愣,沒明白對方怎麼冒出這麼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顏琮之把整張臉都轉了過來,那雙黑到沒有任何雜色的瞳孔像通往舊日的隧道。
“還說以後每個早自習都這樣,要是敢和你搭話,就死定了。”
呂正瞬時間腦袋“嗡”的一聲,千百年前的記憶如同落潮的海水,沙灘上碎裂的貝殼重見天光。
老舊的學校,沉默的同桌,憤慨的自己,冷漠又中二的威脅對方不要打擾。
“孟……”
呂正立刻咬緊了舌頭,懲罰電擊還是來了。
呂正忍住痛苦,滿頭汗水,許久才小心翼翼措辭:
“是你……”
當時倪陽州的講述隻是用了孟汀的名字,卻沒有說過孟汀也像個掛件一樣貼身“跟”來了這個世界。康康拉他磕糖的時候說的是古代的一個世界,呂正也沒把其中的人對上號,此時知曉前因後果,再看時便心道,怪不得總覺得顏琮之讓他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原來是位故人。
而他早就不是那個家庭破碎滿身尖刺的少年,曆經歲月洗禮,回顧往事,一點尷尬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不過此時並不是敘舊的時候,二人的情誼也沒到可敘舊的程度。
呂正思緒萬千,最終扯開嘴笑了笑:“現在可以說了。”
不過馬上,呂正心中就被疑惑填滿,再看向顏琮之時,便旁側敲擊地問道:
“大哥知道?”
顏琮之斂眉點頭:“後來知道了。”
呂正擦擦臉邊的汗:“你……怎麼……”
怎麼沒有被電?按照大哥的經驗,一對一係統若不在的話就是自動檢測,得拐彎抹角地擦邊,說出ooc的話會有相應的懲罰才是啊?他自問謹慎,也被電過不知幾次。
“和你們不一樣。”
準確的說,因為天道和係統的監管程度不同,隻有他的行為會影響到主線任務時才會有懲罰,而不像倪陽州、呂正這樣和係統綁定的宿主,言行都在監管之下。
係統監管的好處就是可以玩擦邊的文字遊戲,天道的優勢是靈活自由一些,但如同修仙皆依靠靈智,會不會影響主線任務沒有可依循的標準,天道覺得會影響,那就劈了,管你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不一樣……”呂正琢磨著話中深意,也沒琢磨明白,猜測對方可能和自己,和大哥與康康一樣,綁定的是有特殊任務要求的係統。
“我們加個……”
呂正倆手一比劃,指了指半空,想加個好友細聊,沒想到顏琮之卻搖了搖頭。
“沒有。”
呂正放下手,不再說話,皺著臉思考對方為何要在此時挑明身份。
顏琮之直說了:“我們做個交易。”
呂正一頭霧水。
“他欠你的,還有什麼我能給的,我來還。”
呂正張大嘴巴,結巴道:“不不不,不是,大哥他……”
顏琮之語氣堅定,沉著臉:“我想幫他再多做一些事情。”
呂正忽地明白了康康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能讓嫂子哥為大哥做點啥,他願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