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正和起身,卻沒有動。
“哈,就是……”祝燦一邊給自己找台階下,一邊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忒輕浮,跟之前的王成好像沒什麼區彆似的。
想起王成,祝燦又想起了房間裡那個燙手的東西,轉口道:“其實也沒什麼好的,我帶你去書房……”
“走吧。”
習正和走近到祝燦身邊:“我也正好有事想和你說。”
祝燦心裡一跳,抬頭看過去隻見習正和雙眼直視著自己,一雙黑淩淩的眼睛沉沉的。
祝燦忘了說到一半的話,吭哧了一聲就抬步往上走,走著同時腦子裡也沒閒著,一直重複回放——
這人要表白了我一會兒怎麼辦爹知道自己搞了個男朋友非得抽死自己不可這輩子算是真不能娶太太了還得哄著達達自己先結婚再說習正和這樣個長相會不會被祝太太撈走坐享漁翁之利……
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帶打的。
信息密集腳下疏忽,祝燦差點在這走了十來年的家裡摔個四腳朝天,還好跟在後邊的習正和給扶了一把,祝燦的手“嗖”地撤開,臨到這個時候祝燦忽然想到一句“近鄉情更怯”。
走過臨廊,祝燦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裡外套間,外邊左一溜兒是百寶閣和書架,右邊一溜是小衣帽間,裡側屏風後就是他的大床。
大床大床大床大床……
祝燦原地站好,回頭看向習正和,對方正站在門口,整體看了一下臥室,才邁步走進門來。
一進門,就順手把身後的門關上了。
祝燦臉色發紅,咽了口口水,坐到了百寶閣旁邊的椅子上,對麵也有個位置,習正和走近了,卻沒坐下。
“習……習大夫。”
祝燦清了清口,見對方隻是用目光一排排看著百寶閣上的展物,便作為主人開始慢慢介紹了起來。
西城的玉器,北邊的皮把子刀,英格蘭的畫,林林總總不一而足,祝燦有心講得長些,拖延些時間,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拖延些什麼。
正講得口乾,原本說自己有事要講,真進了屋子卻一直沒有張口的習正和伸出一根手指:
“那是個什麼?”
祝燦一回頭,就見指尖前頭端端正正放著一個盒子,裡頭的東西正是他從王成那裡搞來的有問題的佛頭。
“那是……”
祝燦沒有猶豫,正要編個瞎話,習正和又說道:
“專門放在書架下,離內室最近,又拿盒子裝好,這就是祝小少爺剛才說的那個好東西?”
祝燦一訥,還是選擇繼續說慌:“不是,一些我母親的東西罷了。”
話說到異性長輩上就不好再探究了,習正和“嗯”了一聲,道了句不好意思,祝燦撓撓臉,之前的介紹也不想再繼續,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那,習大夫,你說有事要講……”
習正和輕輕吐了口氣,拉一下椅子,坐到了祝燦對麵。
祝燦下意識坐直,兩人幾乎膝蓋頂著膝蓋。
“祝小少爺。”
祝燦懵地“昂”了一下,出完聲就後悔,仿佛自己剛才冒出來一句牛叫。
“之前的事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