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山寨,和柳士謙說明了情況。才發現四組人,隻有他們先回來了,一時心情複雜。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夜風拂麵而過,周遭蟬鳴蛙叫聲不斷。
置身在夏夜的清涼中,盧則靠窗而站,繃起的身體短暫的放鬆下來。
“三月一次的解毒藥,給。”時菱用晚飯時無意瞥見盧則手腕上蔓起的紫色長痕,就猛地意識到了盧則可能有毒發的跡象了,頓時後悔沒有早點把解藥給他。
盧則回眸看了時菱一眼,抬手接過藥丸,一口吞入腹中。
時菱:這會倒是毫無猶豫了。
“這蠱毒——”
“這蠱毒——”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挑眉驚訝一瞬後又都回道:“你先——”
盧則扶額輕笑一聲,轉過身背靠在窗邊牆上,“你先說吧。”
“這蠱毒……你前日沒受影響吧?”
“無非就是破點皮,我是誰欸——逢凶化吉的祥瑞,縱大風大浪也能毫發無損。”盧則漫不經心地調笑著,不願讓時菱擔心。
“我無意打聽,隻是——當時你吐血了,直接疼麻暈倒在那。”時菱眼底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盧則微愣了一下。
你怎就知道了?
這不關你事吧?——不對,不能這麼說,太膈應人了。
假的,你聽誰說的?我怎麼可能這麼遜!——也不好……
半晌盧則才組織好語言緩緩開口,“……抱歉。”
模棱兩可的回答,一時讓時菱沒法接話。
“為什麼道歉?”
“當然是勞煩伴讀大人掛心,麻煩你了。”盧則的聲音很輕,不露聲色。
入耳卻莫名有種淡淡的憂傷。時菱跟著心揪,有種抓不住風的無力感。
“我體內蠱蟲一事是蒼淩秘辛,我不想節外生枝。沒服藥,頂多疼上幾天,死不了,不必太過掛懷。”
時菱一時竟然有些著急起來,“可這蠱毒在日角是三月發作一次,但一旦離開日角離母蠱太遠發作時間就大大提前了。……需要我——”
“不必了,王後沒有指示,你還是按部就班吧。”盧則又解釋了一番,“這蠱蟲從兩年前我初到日角就被下進體內了,本意就是控製我這個野性難馴的變數。”
“王後把緩解毒發的解藥交給我,是想讓我代替蒼淩王室控製你。”當初時菱一開始接下這個任務時,心頭鼓動著奇異的興奮——我是唯一可控製盧則的人。是能拴住跳脫暴動,充滿自由和蓬勃生命力的美麗野獸的唯一人。
如今想來,著實有些可笑了。果真有些快樂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盧則即使是頭破血流也不會甘心被無端控製、束縛的。
盧則頷首,不免感慨,“確實如此,太子之位固然光鮮,背後可是有著數不清的身不由己與諸多磨難。就是沒想到有人上趕著謀求這個位置。”
時菱聯想到那日的朝廷暗衛,明白盧則意有所指。
“那位長老?”
“正是。”盧則突然想到了什麼,正直了腰,“先不說了,我去找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