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幾人圍坐一起,昏黃的餘暉透過門戶映照在他們身上,影子拉得老長。
高雄洗了把臉,看著盧則幾人好奇的目光,愁眉道:“說來話長……”
……
“山寨被外來的人給占了?!”羅然覺得不可思議,“你們不是土匪嗎?……土匪也會被偷家…好離譜。”
高雄擰眉長歎,冒出火氣,“他們就會鑽空子!一窩十足的強盜。我和當家的從西北老家掃墓回來,就發現家都被偷了。老幼婦孺都被關了起來。氣不過和人家對打……”
“打不過。”羅然吃著雞腿,見高雄停頓,不慌不忙續上未儘之意。
外加上那個平靜又微妙的小眼神,簡直莫名有點欠揍!
高雄抬眸掃過去,“唉……他們人多勢眾,各個虎背熊腰彪悍的很!武器還精良。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夥人,和我們搶地盤。當家的也被扣住了。我僥幸逃脫……也隻能是跑到鎮子上看看可有什麼機會。”
李祈聽了一陣,覺得其中有個疑點,“鑽空子是何意?莫非……道上默認允許憑武力搶占地盤?”
“這樣確定不會增加暴亂、犯罪嗎?”
高雄無奈皺了皺嘴角,悠悠解釋道:“小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蒼淩每逢清明、端午之類的節日,都是默認荒山野嶺可以搶占,無論是誰的。主要還是趁清明時節。”
對於這個不成文的規定,時菱之前在民間誌怪書中看到過,所以聽到高雄談論此,神色不算詫異甚至平靜如初。
不過心中對此,也仍有許多疑問……
羅然倒是直接吐槽出聲:“誰定的破規矩啊?”
盧則頓時有些心虛,裝作充耳不聞,悠哉抿了一口茶。
時菱聞言則是搖頭一笑,羅然直率的有些可愛了。
又莫名來聯係到盧則——隨性率真,最是可愛。他的心緒一下有些羞澀,突然又疑惑起盧則今個居然耐著性子一言不發。
黑眸不自覺看向對麵,盧則少見的端出一股沉穩氣質,垂眸若有所思,劍眉似蹙非蹙。
李祈聽完解釋,覺得不可思議,不理解。端著青眸直直看著高雄,想要個確切以及合乎情理的解釋。
“一個月後就會換回來的。”盧則掃到李祈有點刨根問底的架勢,就順勢提了一嘴,麵露正色。“最多三月。”
李祈蹙眉,更加疑惑了。
高雄附和,又進一步解釋:“對對對,其實……就是吧,一個原因呢是蒼淩雖人少但疆土有四成都是荒山野嶺啊。有時流年不利,莊稼顆粒無收。”
“……就隻能往山裡開墾,要收成還是不好。一家子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就隻好流浪。一多起來,就聚成土匪或是強盜再不濟就是流民。說起來,蒼淩還從未出過流民哦。”
“朝廷就默認我們去彆地占山頭總會遇上合適的,但害怕彙聚成幫派。就設了每年清明,大夥都必須回老家祭祖。這個時候,手腳麻利的土匪或強盜就可以趁機去占另一個山頭,也就是挪窩了。當然啦,一夥土匪或強盜隻能占一個地方。而且最多住一至三月,就要搬走。”
“…………”李祈似懂非懂,一下子不知從何再問。
作為前世這條不成文規定的頒布者,盧則心中給了一個很淺顯的解釋:蒼淩太沉悶了,讓鮮活流動的血湧動其中沒什麼不好。
羅然倒是有不一樣的疑問:“就不怕土匪們占據山頭胡作非為嗎?放火燒山、強搶民女。”
“哪敢啊!這個罪名可不能亂扣。我們雖說都是強盜但是傷天害理的事是萬萬不會乾的。何況……”高雄止住嘴,四顧周圍見無異樣,才回眸掩著嘴低聲繼續道。
“你們真以為那些頭頭一無所知?他們啊什麼都知道。不客氣地說——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你要敢亂動,腦袋搬家都是輕的。”神色佩服中還摻雜著一絲畏懼和敬意。
此話一出,對李祈而言宛如當頭一棒打,瞬間清醒。
時菱神色頗為複雜,卻也是默認高雄所言極是。
高雄看著外頭日薄西山,思緒微微放遠。
沉了一口氣,緩緩道:“要讓蒼淩有人氣吧,你們去過西北大漠嗎?塞外天涯?那是我老家……在站在那了望整個蒼淩,就會發現它似圓似方,南邊鬱鬱青青一大片,像燒殺不儘的野草。人不進則退,它如濃綠的爬藤大妖會不斷蔓延,飛速蔓延直至綠意掩蓋所有人生煙火的痕跡。”
盧則一言不發,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幽幽想到了很多:抗衡自然吧,真的鬥得過天…道嗎?非得你死我活嗎,共生共存於世可行否?我真有那個氣量嗎?
“那批強盜是為何……?按理說,隻是暫住,他們不會扣人。”盧則良久才問出一句,關鍵性的要問。
問到這,高雄有些支支吾吾,“……總之,先幫我救出大家。我們會告知……”真相的。
盧則掐了一下眉心,歎氣其中複雜。
李祈的關注點卻在盧則為何如此清楚其中規矩,雖說不排除盧則身為蒼淩太子可能學習了解過這類事件。但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盧則有秘密,或許這件事可以撬開秘密豁口。順藤摸瓜,幸運的話甚至可以一切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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