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換回自己的衣服,麵無表情地抬頭望天。
天色暗的分不清日夜,一股惆悵蔓延心間。
斂眸思索著時菱那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話,那個“他”想必便是盧則了……
還是前世,都在說前世。看樣子,大抵真有前世。
可到底是有多大的遺憾與不甘亦或者說何種莫大的幸福才能驅使著他們紛紛重來一世。
李祈琢磨不明白,打心眼覺得荒唐。要換作他自己,單是活著這一世便已然殫精竭慮。若是同樣的痛苦與磨難需再曆經第二回,簡直自找苦吃,蠢蛋無疑。
深深歎了一口氣,無趣枯燥又無能為力的現狀讓李祈的神色愈加頹喪。
想來時菱既然說了,他本不信前世今生之談。那他必然也不知曉前世種種,也隻是聽盧則醉酒訴苦窺探到某些秘辛。
一麵思慮一麵垂頭走著,忽然被冷不丁喊了名字,李祈猝然一頓,抬頭看向前方。
“李公子,怎麼在這閒逛?可是不喜歡泡湯。”
李祈看到是禾真一時有些無語,奈何又不好直接拆穿對方,愈發覺得彆扭又尷尬。
便沒好氣道:“禾莊主叫我李祈便好,稱呼公子什麼的實在膈應。”
禾真瞬間有些難堪,還想解釋些什麼,“我以為——”
“我與您其實算不上熟識罷,您一直以來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李祈冷靜說完後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心一橫決意與這個禾真撇清關係:“還請不要再做出讓人困擾和誤會事來,關於請我幫忙尋您的心上人之事,實在有心無力。在此懇請莊主另請高明。”
一下子,李祈某些直硬的脾氣湧了上來,對於容稹偽裝成異國商人以及對自己種種曖昧行徑深感丟臉。
不由間追溯到以前自己對容稹的諂媚……
青眸劃過幾分鄙夷與嫌惡,心裡更是毫不客氣批判過往的自己道:不知所謂,師不似師,徒不似徒。
禾真愣了半響,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開口想要挽回,卻又被李祈打斷。
“莊主您也不小了,長得也算有一番風情,外之家財無數。要何種美人沒有。英明神武如您,強求本就無緣錯過之人,大抵跌份,及時止損方是明智之舉啊。”青眸意味深長地上下來回打量了下禾真,憋在肚子裡的話如猛水開閘勢不可擋,一吐為快甚為舒暢。
很有反咬一口的嫌疑。
被說到年紀,禾真額頭處的青筋蹦了蹦,咬牙切齒卻又泄露了些許無奈的縱容:“伶牙俐齒。受氣了?知道我不會對你怎樣便逮著我撒氣。”
李祈哼了一聲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想著終於說清自己與禾真的關係這其一難受的問題,便毫無後顧之憂地轉身痛快離去。
“哎……”看著人頭也不回的走遠,禾真覺得頭大。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還敢說教起我來了。
無奈搖頭,轉身往回走,回憶起李祈兩年前“乖巧懂事”時的場景。
當年自己還未把李祈從皇宮裡帶出。
姚淑敏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意無意差人慫恿冷宮的下人好生調教李祈。
有一回容稹剛好去了那邊,碰巧撞見那群人拿著竹條招呼縮在角落的李祈。
具體的情節記不太清了,依稀想起。
李祈仗著自己在場,狐假虎威,大出一口惡氣。小嘴一張,陰陽怪氣罵罵咧咧的。
容稹即使是前世也鮮少聽過李祈罵人。看著那架勢,確實讓他麵色一怔,回味過來卻又想笑,笑李祈狐假虎威,仗勢反擊,眼裡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