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思各異,用完餐便紛紛離席。
李祈默默走在後邊,垂眸思索盧則的去向,心中莫名隱隱期待他會來尋自己,腳步不由加快了些。
“李——祈。”
卻在此刻,突然有人在身後喚他。
李祈聞聲一頓,下意識回眸。
虞鳶?
“你就不好奇盧則去了何處?”虞鳶麵帶笑意走到李祈身旁,輕聲道。
青眸微壓,他沉靜不言。
“盧則不蠢可有時候著實算不上聰明,你說三個月後他是選擇獨自逃跑還是繼位?”
有意無意地暗示和看低,讓李祈有些不適。更對之前聽了禾真的鬼話接近虞鳶感到愚蠢。
但冷靜依舊占據上風,“問我沒用,你得問他。倘若虞小姐從來門清,又何苦多此一問。”說罷,便不緊不慢走遠。
穿過弄堂時,迎著溫熱的午風。
微風吹動發絲、衣角,李祈儀態端正,每一步都邁得踏實堅定,頗具神韻。
他想除了生死和權力,應當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心緒不穩的東西了。
一種自知的冷情,涼薄。可也不自知某有情誼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演變深重。
深重到後來,最惜命的他願意為心中所愛的愛付出性命。
盧則數次堅定回複的值得,在將來的那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最強烈的回應。
他在將信將疑中懷揣不安義無反顧地奔向那個足以“引他自毀”的強大完美月亮。他頭次這麼勇敢頭次看清心意頭次真切地無所謂輸贏勝負。
那次以後眾人驚覺原來敢愛敢恨的最江湖氣的原來是李祈。盧則始終帶著他的影子。
他們在“高朋滿座”中確定心意又猝然被不可抗力的因素血淋淋劈開,從此一彆兩寬“不複相見”。
盧則苦於邀瑤嚷嚷餓了,想著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吃完東西回去休息了。便跑去廚房找吃的,很是自來熟。
一種難以自察的骨子裡透出的這世上所有東西都屬於他的觀念在不斷外顯。
他推開門卻意外看到羅然居然在裡麵啃雞腿。
“盧則?”
“羅然?”
……
“大夥都在找你,你太不讓人省心了。”羅然閒眼掃了一下盧則,索然無味象征性啃了一口雞腿。
“?”
“步忌回來了,說你回來了。但沒見著人。先生彆提臉色有多難看……”
盧則腦子一轉,自以為道:“我確實回來了,可他怎麼……!該不會是步忌故意使壞吧。”
羅然嚼了嚼,“也許吧,不過你確實招他恨的。”
盧則驚詫大喊:“哈?他還在記恨?!”
羅然不以為意地點頭,眼裡透出幾分無奈。
還以為你老爺不知道有這回事呢。原來是明知故犯……
“嗯哼,不是盧則你也太自戀了吧。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可能是人見人愛,人人遷就吧。”
彆對盧則整喜歡卻推遠或抓弄那套,盧則膈應很膈應。可他卻最擅長用這招對付其他人。
記憶中,他對步忌的直言不諱,有恃無恐。忽然回蕩在腦海……
“你小子說什麼我惹毛你了嗎我怎麼讓你不爽了?我說出來,你就能讓我爽嗎?天啊!快來人救我!我和步忌真的待不下去,他會……弄死我的……”
“看來某人還是念過書的。”
盧則短暫過了一回腦,喃喃自語道:“我是死定了……”餘音還未消散,卻忽然嘴角一彎咯咯笑起來。
一種詭異的沁人心脾的笑。
羅然見了莫名發毛,特麼的盧則就不是正常人。這會理應反省或許羞愧吧至少也該沉默吧?
他倒好,還笑?!
“我招人恨,挺好的呀。”盧則望了一眼表情驚訝又鬱悶的羅然,心情不錯地打開幾個鍋蓋看看還剩什麼菜。
“說明他們在注視我,目光始終挪不開。不就更證明他們深知我絕非庸庸碌碌之輩,我輕巧光亮反襯出他們艱辛自卑,渴望成為卻難以成為的鬱恨嗎?”
看著對方不急不慢的盛飯菜的背影,羅然嘴角不由皺起。心裡不得不佩服盧則視角奇特但還是嘀咕“好一個油鹽不進……”
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那你回來是乾什麼?”音量略大透出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