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後發先至,以一種超越了江雅蘭理解極限的速度,精準地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枚閃爍著幽光的噬魂針!
針尖距離秦風的眉心隻剩下不到一毫米。
上麵那股足以讓神魂都為之腐朽的腥甜氣息甚至讓秦風額前的發絲都無聲地化為了飛灰。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江雅蘭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猙獰而狂喜的表情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看鬼神般的極致駭然與不敢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已經被心魔攻心,神魂失守,怎麼可能還能做出反應!
這隻手是哪裡來的!
她猛地抬頭,順著那隻潔白如玉的手臂看去。
當她看清那張臉時,她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徹底凍結!
那張臉還是秦風的臉。
那雙眸子依舊赤紅如血,充滿了瘋狂與暴戾。
但是那隻手是秦風的左手!
他竟然在心神完全崩潰的情況下,僅憑身體的本能就擋下了自己這凝聚了畢生功力與怨毒的最強一擊!
“不……”
江雅蘭發出一聲絕望的呢喃。
下一秒。
哢!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聽見的脆響。
秦風那兩根夾住毒針的手指隻是輕輕一錯。
那枚由天外奇鐵打造無堅不摧淬滿了九幽奇毒的噬魂針竟好比一根脆弱的牙簽,被他硬生生地從中折斷!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勁力順著那半截斷針倒灌而回!
噗!
江雅蘭那條持針的手臂從手腕開始,整條手臂的骨骼瞬間被這股霸道絕倫的勁力寸寸震斷,炸成一蓬血霧!
“啊!”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腔的淒厲慘叫,整個人好比被高速行駛的列車迎麵撞上,倒飛出去數十米,沿途撞碎了三四堵牆壁,最後重重地嵌進了彆墅的主體建築之中,生死不知!
整個半山彆墅區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風聲在嗚咽。
秦風緩緩放下那隻手,兩截斷針從他指尖滑落,化為黑色的粉末消散在風中。
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雙赤紅的眸子沒有焦點沒有神采,隻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混沌瘋狂。
他贏了。
卻也好比輸了。
判官臨死前的那番話好比最惡毒的詛咒,在他的識海裡瘋狂地回蕩,撕扯著他的神魂,顛覆著他過去十年所建立的一切認知。
師父是仇人?
恩情是騙局?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隻是彆人為他準備好的嫁衣?
“秦風!”
許半夏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看著秦風那副仿似失去了靈魂的模樣,心好比被一把刀子狠狠地剜著,痛得無法呼吸。
她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他那具冰冷而僵硬的身體。
“秦風!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半夏!”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帶著前所未有的惶恐。
她能感覺到懷裡的男人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痛苦。
一種足以讓神明都為之崩潰的無儘痛苦。
宋玉婷和上官婉兒也跑了過來,她們看著秦風的模樣眼圈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能如何安慰。
在那種足以顛覆世界的真相麵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媽……我媽還在醫院……”許半夏的淚水浸濕了秦風的後背,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抱著他,用最能觸動他內心柔軟的聲音哽咽道,“還有可兒,可兒也受傷了,你是醫生,你要救她們……你答應過我的……”
醫生。
救人。
這兩個詞好比兩道微弱的光,穿透了秦風識海裡那無儘的黑暗與混沌。
他那雙空洞的赤紅眸子終於恢複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清明。
他緩緩地低下了頭。
他看到了許半夏那雙死死環住自己腰身的手,看到了她那張梨花帶雨,寫滿了擔憂與心疼的臉。
“半……夏……”
他從喉嚨裡發出了一個無比沙啞乾澀的音節。
“我在!我在這裡!”許半夏連忙點頭,淚水流得更凶了。
秦風眼中的赤紅又退去了一分。
他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三個為他擔驚受怕的女人,看著不遠處被上官婉兒抱在懷裡依舊昏迷不醒的陳可兒。
他識海裡那翻江倒海的瘋狂終於被強行壓了下去。
他可以崩潰,可以瘋狂。
但不是現在。
在保護好她們之前,他不能倒下。
“我沒事。”
秦風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擦去許半夏臉上的淚痕。
他的動作依舊有些僵硬,但那股冰封萬裡的死寂卻在緩緩融化。
他走到陳可兒麵前,將她從上官婉兒懷中抱了過來,伸出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氣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
隻是驚嚇過度,加上被魅影用巧勁震暈了過去,沒有生命危險。
秦風鬆了口氣,他將陳可兒交給宋玉婷,然後他轉身一步步朝著那棟已經半邊坍塌的彆墅走去。
“秦風,你去做什麼?”宋玉婷緊張地問道。
“有些事,我需要一個答案。”
秦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走到那片廢墟前,看著那個被嵌在牆壁裡渾身骨骼儘碎,隻剩下一口氣的江雅蘭,混沌之瞳裡是無儘的漠然。
他伸出手,一把將她從牆壁裡拽了出來,好比在拽一隻破敗的布娃娃。
“呃啊……”江雅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悠悠轉醒。
她看著眼前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那雙嫵媚的桃花眼裡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狠毒與決絕,隻剩下了認命般的淒然絕望。
“你都知道了?”她看著秦風聲音虛弱地問道。
“他是誰?”秦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冷冷地盯著她。
“他?”江雅蘭慘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們都叫他‘主人’。我隻知道他無所不能算無遺策我們每一個人都隻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包括你。”秦風的拳頭瞬間攥緊。
“他在哪?”
“不知道。”江雅蘭搖了搖頭,“主人的行蹤無人知曉他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
“那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意義?我的任務就是潛伏在臥龍錢莊,潛伏在許半夏身邊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你最致命的一擊,隻可惜我還是失敗了。”
她看著秦風,眼中閃過一抹無人能懂的複雜情緒。
“秦風,你真的很強,強到超出了主人最初的預估。但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重感情。你身邊這些女人,每一個都是能讓你萬劫不複的催命符。”
秦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動手吧。”江雅蘭再次閉上了眼睛,“給我一個痛快。”
秦風緩緩抬起了手掌。
然而就在他準備徹底了結這個叛徒的瞬間,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青鸞。
秦風眉頭微皺,接通了電話。
“主上!”青鸞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上官鴻已經帶人控製了現場,官方那邊他會處理好。另外,我剛剛收到一份通過最高級彆加密渠道傳來的來自‘主人’的密信。”
秦風的瞳孔猛地一縮!
“信上寫了什麼?”
“信上說,”青鸞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判官和魅影隻是送給您的開胃小菜,是測試您這十年成果的考官。”
“他對於您的表現,很滿意。”
“他說真正的遊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還說他為您準備了一份大禮,就在三天後雲海市舉辦的國際藝術品拍賣會上。那件作為壓軸展品的宋代李唐的《萬壑鬆風圖》就是通天圖的第二塊殘片。”
“他邀請您親自去取。”
秦風聽著青鸞的轉述,那雙剛剛才恢複平靜的眸子再次被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意所籠罩。
好一個師父!
好一個主人!
他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將陷阱擺在了他的麵前!
他這是算準了即便知道是陷阱,自己也非去不可!
“我知道了。”秦風掛斷電話,他看著地上那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江雅蘭。
他最終還是沒有下殺手。
他隻是屈指一彈,一道氣勁射入江雅蘭的丹田,直接廢掉了她所有的修為。
對於一個武者而言,這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留你一命,替我給那個老東西帶一句話。”
秦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告訴他,洗乾淨脖子等我。”
“我很快就會親自去,擰下他的腦袋。”
說完他不再看江雅蘭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許半夏她們走去。
廢墟之中隻留下江雅蘭那淒厲而絕望的慘笑聲,在夜風中久久回蕩。
三天後。
雲海國際會展中心。
今夜這裡燈火通明豪車雲集。
備受矚目的國際藝術品拍賣會將在這裡隆重舉行。
來自世界各地的頂級富豪名流雅士全都彙聚於此。
隻為一睹那些稀世珍寶的風采。
會展中心的貴賓休息室內。
秦風換下了一身休閒裝穿上了一套剪裁得體的阿瑪尼高定西裝。
這讓他本就挺拔的身形顯得愈發英俊不凡,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度即便刻意收斂也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許半夏一襲月白色晚禮服將她那清冷而絕美的氣質,襯托得好比不食人間煙火的廣寒仙子。
宋玉婷則是一身火紅色的高開叉長裙勾勒出她那火爆惹火的魔鬼身材,冷豔的俏臉上帶著一絲生人勿近的氣場。
上官婉兒也換上了一套粉色的公主裙顯得嬌俏可愛,隻是她看向秦風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莫名的敬畏與躲閃。
這幾天她和陳可兒都暫時住在了半山彆墅。
那晚發生的一切對她造成的衝擊至今還未完全消散。
“秦風哥,我穿這身會不會很奇怪?”陳可兒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小臉上寫滿了不安。
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麵對周圍那些珠光寶氣的名媛貴婦,她總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很好看。”秦風走到她麵前聲音柔和,“像個小天使。”
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摸摸她的頭卻在中途頓住改為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晚判官的話依舊在他心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對陳可兒這份超越兄妹的親近,是否也是“主人”計劃中的一環。
“真的嗎?”得到秦風的肯定陳可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
青鸞踩著一雙十厘米的銀色高跟鞋走了進來。
她今天換下了一身乾練的職業裝,穿上了一套黑色的抹胸晚禮服將她那成熟嫵媚的氣質展現得淋漓儘致。
她一進來便徑直走到秦風身邊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主上,這是今晚拍賣會的所有拍品名錄以及主要競拍者的資料。”
“那副《萬壑鬆風圖》估價三億,但根據我們的情報至少有五方勢力對它誌在必得。”
“其中包括來自櫻花國的渡邊財團,來自北美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旁支以及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葉家。”
“葉家?”秦風的眉頭微微一挑。
“是的。”青鸞點頭,“帶隊的人是葉家最受寵的小公主葉傾城。據說她本人也是一位書畫鑒定大家這次來雲海就是衝著這幅畫來的。”
秦風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目光落在了葉傾城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齒顧盼生輝,一顰一笑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與靈動。
是一個足以與許半夏和宋玉婷分庭抗禮的絕色佳人。
“有點意思。”秦風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知道這所謂的五方勢力,恐怕至少有三方都是那個老東西派來的“托”。
目的就是為了抬高價格,試探他的財力,消耗他的精力。
而這個葉傾城究竟是單純的藝術愛好者,還是他那位好師父為他準備的另一份“驚喜”?
“拍賣會要開始了。”
青鸞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提醒道。
“走吧。”秦風合上文件,站起身,“去看看,我那位好師父又給我準備了什麼好戲。”
他帶著四個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絕色美女走出了休息室。
這一行人剛一出現,便瞬間成為了整個會場的焦點。
無數道驚豔嫉妒疑惑的目光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
“那是誰?好大的排場!他身邊那幾個女人,每一個都是傾國傾城的絕色啊!”
“那個穿月白色禮服的是許家的許半夏!雲海市的第一冰山美人!”
“穿紅色的是宋玉婷!宋家的女總裁!手段狠辣著呢!”
“那個穿黑色禮服的好像是臥龍錢莊的總裁青鸞!天啊,她怎麼也跟在這個男人身邊!”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雲海市這麼多頂尖的美女都圍著他轉?”
議論聲此起彼伏。
秦風卻充耳不聞他徑直帶著眾人走到了位於第一排最中央的貴賓席位上。
他剛一坐下一道帶著一絲輕佻與好奇的聲音便從身旁傳來。
“這位先生好麵生啊不知是來自哪家的青年才俊?”
秦風轉頭看去。
隻見他身旁的座位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麵容俊朗,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笑容的年輕男人。
他身後還站著兩名太陽穴高高鼓起氣息沉穩如山的老者。
竟是兩名半步先天的強者!
能讓兩名半步先天當保鏢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
“你又是誰?”秦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我?”年輕男人笑了笑伸出手,“京城葉家葉無道。”
“我旁邊這位是我妹妹葉傾城。”
京城葉家!竟然這麼快就遇上了!
秦風的心中冷笑一聲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沒有去握葉無道伸出的那隻手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秦風。”
就在現場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刻拍賣台上的燈光驟然亮起。
一位穿著旗袍身姿窈窕的金牌拍賣師走上了台。
“尊敬的各位來賓晚上好!歡迎大家蒞臨本次國際藝術品拍賣會!”
現場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秦風始終沒有出手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仿似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葉無道幾次想找他搭話都被他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態給堵了回去。
終於在所有人的翹首以盼中。
拍賣師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
“各位來賓!接下來將是今晚的壓軸之寶!”
“由兩位安保人員為我們送上這件來自宋代畫道宗師李唐的傳世真跡——”
“《萬壑鬆風圖》!”
話音落下的瞬間。
兩名身穿特製防彈服荷槍實彈的頂級安保,抬著一個由防彈玻璃罩住的畫卷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
當那幅畫卷被緩緩展開的瞬間。
全場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即便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所有人依舊能感受到那幅畫上傳來的那股磅礴大氣,雄渾壯闊的驚人氣勢!
那層巒疊嶂的山峰,那虯勁盤曲的古鬆,那飛流直下的瀑布!
每一筆都充滿了力量感!
每一處都彰顯著宗師風範!
“天啊!這就是李唐的真跡嗎?太震撼了!”
“光是看著,就感覺自己的心胸都開闊了不少!”
“不愧是能被譽為‘宋畫第一’的神作!”
台下的富豪名流們全都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唯有秦風。
在他混沌之瞳的視野中,這幅畫卻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畫的表麵確實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藝術寶光。
但在那寶光之下卻隱藏著一股與他識海裡那塊通天圖殘片同根同源的蒼涼而古老的氣息!
就是它!
秦風的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相信大家都已經感受到了這幅神作的魅力!”
拍賣師的聲音再次響起。
“《萬壑鬆風圖》起拍價三億龍國幣!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千萬!”
第259章很快便突破了十億大關!
“現在,競拍開始!”
她話音剛落。
“三億五千萬!”坐在後排一名來自櫻花國的矮小男人立刻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渡邊財團的人!
“四億!”
幾乎在同時另一邊一名金發碧眼的老者也舉起了牌子。
羅斯柴爾德家族!
“五億!”
葉無道甚至懶得一點點加價,他直接舉起牌子,將價格提升到了一個讓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望而卻步的高度。
現場瞬間響起了一片驚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三方勢力的身上。
他們知道今晚真正的神仙打架開始了。
秦風依舊沒有動。
他仿似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五億五千萬!”渡邊財團再次加價。
“六億!”羅斯柴爾德家族緊隨其後。
“七億!”葉無道眉頭都不皺一下,再次報出了一個天價。
價格一路飆升!
很快便突破了十億大關!
到了這個地步,渡邊財團和羅斯柴爾德家族都顯得有些猶豫了。
即便他們財力雄厚,但花十幾億買一幅畫也需要慎重考慮。
“十億,還有沒有更高的?”拍賣師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葉無道的臉上露出了誌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