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程伯山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花子衿的心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眼,可眼下並非是與程伯山糾纏的時間,她也就壓下心中的酸澀。
“你昨晚是什麼時候回去睡覺的?”花子衿打斷程伯山的話,“有沒有發生什麼異樣?”
在花子衿下山曆練的這些日子,也住過不少客棧,夜間通常都是有人守夜的,以免有路過的客人需要入住。
她昨夜太過傷心,並未下樓,故而夜間的事情隻能問眼前的程伯山。
程伯山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昨夜天黑,我就回房了。”
對上花子衿突然皺起的眉頭。程伯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補充道:“我們久居所夜間從不留人的,姐姐說過路的客人就讓他們過,不需要伺候什麼。”
“至於有沒有發生什麼異樣……”程伯山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上的雕花,“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說著,程伯山揉了揉脖子。
花子衿看著程伯山的目光突然凝住。
她看到程伯山的脖子上有一個細小的紅點,周圍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那是......毒蟲咬過的痕跡?
客棧裡怎麼會有毒蟲?
"你的脖子......"花子衿上前一步。
程伯山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怎麼了?"
"這位公子,請問今日客棧沒有空房了嗎?"
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花子衿轉頭,看到一個身著的女子,挽著一個婦人發髻,頭上戴著一支海棠絨花釵,紅色的絨纏著中間的珍珠,紅白相應,彆有一番巧思。
正是傅桉等人在龍潭村見過的許甜甜。
許甜甜見無人回應,圓圓的小臉上笑意不減,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今日客棧沒有空房了嗎?”
程伯山這才回過神了,連忙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許甜甜見狀,眉眼浮現顯而易見的疑惑,“這是有,還是沒有?”
她身邊的男子一襲月白色長衫,麵容清俊,眉目如畫,不是許淞還能是誰?
許淞伸手拍了拍許甜甜的腦袋,似乎是在怪她心急,他先對程伯山行了一個書生禮,開口道:“我們夫婦二人遊行至此,這條路前後都沒有客棧了,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他的聲音清潤悅耳,仿佛山澗清泉。
“有倒是還有空房,隻是……”這下程伯山犯了難。
這附近的確隻有他們一間客棧,眼前的兩個人看起來就身嬌體弱的,若是不給他們住下,隻怕走到天黑也走不到下一個客棧。
可若是留下,姐姐那邊怕是會不高興。
花子衿看了一眼滿臉寫著糾結的程伯山,主動開口道:“有空房,但早上客棧死了人,還是被吸乾精血死的,就怕兩位不敢住。”
此言一出,許甜甜和許淞臉上的笑意頓了頓,相互看了一眼。
這好像,的確,有點危險。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女聲:“怎麼?許先生怕了?”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許甜甜的眼睛一亮,伸手就拍上身邊許淞的手,“是傅桉姐姐!”
“我們不怕。”許甜甜雙眼亮晶晶地掏出銀兩遞給程伯山,另一隻手指向正在下樓的傅桉,“我要她旁邊的屋子。”
什麼死人不死人的,他們連鬼都見過,還能怕死人?
跟誰家沒幾個死人似的。
傅桉看著許甜甜一副“我不怕”的模樣,抬起袖子遮著唇就笑了出聲,忍不住潑了她一盆冷水,“我兩邊都住滿了。”
“啊……”果然不出傅桉的所料,此話一出,許甜甜的眉眼都低落了幾分,“那好吧,那就靠近她的就行。”
傅桉見狀,有些好笑地彎了彎眼,任由許淞跟著花子衿去辦入住之事,反倒對著許甜甜勾了勾手指。
往日一向愛黏著許淞的許甜甜,小圓臉上掛滿了笑意,鬆開摟著許淞的手就朝著樓上的傅桉的方向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