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朝在屋子裡,指尖一點點敲著桌子上的小貝殼,腦子裡的畫麵一一閃過。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子。
“不對!”
易輕朝抬腳就朝著傅桉的屋子走去,卻撲了個空,床上沒有傅桉。
“她不在…”
他下意識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抬腳去找林晚林,就敏銳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鬼氣掠過海中。
等等。
鬼氣?
易輕朝猛地轉頭看向那道鬼氣的目的地——漣筱的宮殿。
此時的漣筱屋子裡傳來貝殼被敲動的聲音,傅桉如同是走在自家一般,左手摸摸貝殼,右手摸摸妝台。
指尖拂過冰冷的珊瑚桌麵,掃過角落裡沉默矗立的黝黑螺鈿櫃格,就連角落裡的海螺貝雕,也被傅桉好奇地摸了好幾下。
“海域當真是有意思,不如漣筱再多留我們住幾日吧~”
傅桉的嗓音輕快,帶著幾分少女的嗔意,完全不認為對才見麵一日的鮫人說這樣的話有多唐突。
漣筱臉上的笑意未變,隻是輕輕搖頭,“若是昨日這麼說,自然是可以。”
“可我聽說…道友昨日去見我父王。”說到這,漣筱又想到了昨天聽到的傳話,沒忍住低頭笑了幾聲,“然後被趕出來了。”
“你知道的,我們鮫人一族,自然是以鮫人王為尊。”她的話裡帶著笑意,和顯而易見的促狹。
傅桉摸著貝雕的手指頓了一下,有些無奈地掀了掀唇角,“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這種丟臉的事情,都傳到你這裡來了~”
雖然嘴上說著丟臉,可傅桉除了一開始的動作頓了一下之外,看不出半分在乎的模樣。
老頭一個鮫人王,都不怕事情傳出去被人說。
她一個小輩怕什麼。
漣筱隻是低頭笑,“父王近些年醉心飛升一事,想來是道友們擾了父王的清淨。”
傅桉兩手一拍,在漣筱眨眼的功夫就整個人竄到了她的眼前,“正是如此!”
她正愁此事沒有台階下呢。
“想來就是如此。”
傅桉對著漣筱眨巴了幾下眼睛,一副全然無辜的模樣,鼻梁上的那顆紅痣跟著表情微微晃動。
“不過今日你房裡可真熱鬨,我方才來的路上還撞見了彆人。”傅桉親昵地勾上漣筱的肩膀,小臉從她的身後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張素白的臉哪怕在作為鮫人的漣筱的身邊,都能看得出過白的膚色。
一點微涼的呼吸打在漣筱的耳垂上,讓她臉上的笑意停滯了一瞬,然後又扯出笑意拍了拍肩膀上傅桉的手。
“我正要說呢。”漣筱從傅桉的懷裡轉了出去,親昵地將傅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拍了拍,“我這冷屋子,不知今日是燒了哪門子高香,熱鬨得很。”
“前腳剛送走一位……嘖,怎麼說呢,渾身冒黑氣兒,自己找上門來的‘貴客’,我這小心肝兒還在撲通撲通跳呢……”
漣筱邊說,邊拉著傅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臉上帶著一點後怕。
“你可是不知道,那張臉把我給嚇壞了。”
這倒不是假話。
先前進來的那位客人的臉,的確嚇了漣筱一跳。
畢竟鮫人一族多的是女美男俏,少見到容貌有損到那個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