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殿下?”
在易輕朝和林晚林的眼中,那個像石像的鮫人突然發出了聲音,帶著沙啞,比起其他的鮫人來說,這個聲音不算好聽。
隨後,那個被稱作雲啖的鮫人晃了晃,覆蓋在身體表麵的石頭一塊塊掉落,露出內裡和漣筱同款的金色魚尾。
隻是因為常年被石頭覆蓋,顯得有些黯淡,但整體比漣筱的尾巴更大,更長。
傅桉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這條金色的鮫人魚尾上停了一瞬,彆說,她還真的很久沒有見過這條魚尾了。
真懷念啊。
果然是死了太久了嗎,竟然會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想到這裡,傅桉低頭低低笑了幾聲。
雲啖的眼睛一點點睜開,與漣筱同色的眼眸裡,多了幾分夢幻的藍,像海域的深色,又像是無儘的星空。
隻是看著,魂魄就像是被她的眸子勾走。
“彆看她的眼睛。”
傅桉的語調淡淡的,卻猛然驚醒了陷入恍惚的易輕朝和林晚林,兩個人反應過來後同時側過頭,避開了和雲啖的直視。
傅桉壓了壓眉頭看向雲啖,“殿下一醒來,就對我道門的小輩用瞳術,這可不好。”
雲啖聽了傅桉的話,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眼裡流轉的星辰在此刻一點點停下,隻剩一些光亮,倒少了幾分勾人魂魄的意味。
“殿下?”雲啖又一次重複了這個詞。
她的目光從傅桉的身上,一點點挪到手中的劍,然後雙臂用力將劍抱緊,像是在確定這把劍還在不在自己的手裡。
“我算什麼殿下。”雲啖的嗓音輕飄飄的,指尖從劍柄側麵的線條劃過。
那處的線條並不完整,乍一看反倒像孩童不知事時,用小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線,隻能勉強看出是一朵花的形狀。
“怎麼能不算呢~”傅桉一副沒有聽出對方抗拒的模樣,依舊親昵地貼著。
“鮫人族的公主,當然是殿下。”
傅桉依舊笑著,“怎麼能因為……留在了聖地,就不算殿下了呢。”
“你說呢,雲啖殿下。”
麵對傅桉的笑臉,雲啖顯然無動於衷,甚至滿臉寫著不想理會。
她伸出一隻手,指尖用了一點力氣按在了傅桉的額頭上,將傅桉靠近的臉推開一些,“無事不登三寶殿。”
更何況這裡可不是什麼求財求寶求保的好地方。
而是她們鮫人一族的聖地,藏了鮫人族的至寶和她這個自我流放在此處的鮫人。
能有什麼值得傅桉這樣的人特意跑來一趟的。
如果說是為了看看她,雲啖想到這個可能,幾乎要忍不住冷笑出聲。
那就是天大的謊話。
雲啖的話頓了一下,抬眼看向傅桉,像是怕人聽不清,刻意一字一句接著道:“尤其是你。傅桉。”
完了。
易輕朝現在腦子裡隻有這兩個字。
又完了。
鮫人聖地,鮫人殿下,認識傅桉。
這怎麼看比之前組詞還不像好事啊。
傅桉這個家夥,到底以前惹了多少事…他們真的今天能活著走出這個聖地嗎?
易輕朝想了想剛剛和雲啖一個對視就險些被勾走魂魄的經曆,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結果很明顯,最起碼他和林晚林不能。
偏偏事情的中心,被雲啖點名道姓的傅桉,像是完全沒發現對方對她的不滿,依舊那副笑臉。
“怎麼說這樣的話,沒什麼事情,就不能來見見殿下嗎?”
說話間,傅桉對著雲啖晃了晃手,“好歹我們也是有些交情,殿下說這話就生分了。”
“交情?”雲啖突然低低地笑了幾聲,“搶走我所有鮫綃的交情?”
正當傅桉要開口的時候,易輕朝的手從一邊伸過來,準確的捂住了傅桉的嘴。
“抱歉,雲啖殿下。請允許我借走這個人一會。”易輕朝對著雲啖露出一個標誌性的,禮貌且淺淡的,屬於道門之光的微笑。
他現在根本管不上自己不愛在外麵和人說話的性子,他現在必須!馬上!把傅桉這個闖禍精拉走!
見雲啖點頭後,易輕朝動作麻利地將傅桉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搶她鮫綃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