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悶棍
季之禮本來在前半段話入耳的時候，心中就開始盤算要怎麼拒絕三公主了，但當他聽到後半句——祁念書竟是第一次出皇宮，他不禁扭轉過頭，目光直直地落在祁念書那張帶著笑卻又透著堅毅的臉上。望著她這般神情，季之禮到嘴邊想要拒絕的話竟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第一次……難道三公主從前都沒有離開過皇宮麼？”季之禮下意識地問道。
祁念書聞言，嘴角依然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輕聲回應道：“是啊，未曾有過。母妃對本宮管教甚嚴，小時候，本宮曾央求過二皇兄，可最終還是被皇兄拒絕了。”
聽到這裡，季之禮暗自思忖起來：【一直都在皇宮，皇宮裡到處都是繁文縟節和各種規矩約束，三公主著實有些慘了！】如此想著，季之禮心頭一軟，當下便應承下陪伴三公主在宮外四處閒逛的請求。
“那麼，三公主可有特彆想去的地方？”季之禮和聲問道。
祁念書輕輕搖了搖頭，略帶迷茫地道：“本宮並不知道這都城裡有什麼”
見狀，季之禮稍作思索後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讓臣帶著三公主去鬨市走一走好嗎”
說著，季之禮緩緩地走到了祁念書的身旁，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始終仿佛跟隔了一條河一樣。
樓閣之上，祁念瑤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下方的二人身上，手中不自覺地握緊了欄杆，麵容此刻也蒙上了一層寒霜。她聲音冷冷地開口說道：“沉香，我們也出去走走。”
“好，公主。”沉香飛快地瞥了一眼樓下，然後才輕聲應和道。
而另一邊，季之禮心裡總是有些不自在。儘管他覺得三公主從來沒有出過皇宮，沒有自由有些可憐。
但是也不妨礙他難受，他有些後悔為什麼要答應了，那種拘束感如影隨形。兩人也隻是默默地走著。走著走著，他忽然感覺到祁念書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向自己這邊靠近，都要給他擠到邊邊角了。
【這三公主走路怎麼走不直，這要是被人看見了，我怎麼說的清。下回我再出門的時候，看來要把臉給遮嚴實了！怎麼這皇家的人老是喜歡找上我？】
就在他還沉浸發愣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詢問：“這是什麼？”
季之禮聞言，緩緩地抬起頭來，先是看向祁念書，而後目光又落在了她所注視著的那串紅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蘆上麵。
“公主，沒吃過？想吃嗎”
“可以嗎？”
“嗯”
隻見他動作利落地從自己腰間的錢袋裡摸出幾兩碎銀，遞給了一旁賣冰糖葫蘆的小商販。緊接著，從小商販手中接過一根包裝好的冰糖葫蘆，之後小心的遞到了祁念書的麵前。
祁念書有些歡喜的伸手接過冰糖葫蘆，她先是仔細端詳，隨後輕輕地伸出舌尖，試探性地舔舐了一下冰糖葫蘆外層那晶瑩剔透的糖絲。
“好甜！季世子，要不要也嘗一個。”邊說著，邊將手中的冰糖葫蘆再次遞向季之禮。
季之禮嚇得連忙擺手婉拒：“不不不，多謝三公主好意，臣就不吃了”
話音剛落，就見祁念書撕下了原本用來包裹冰糖葫蘆的那張糖紙，然後小心地把自己剛剛嘗過一口的那顆糖葫蘆從竹簽上取了下來。接著，她笑意盈盈地對季之禮說道：“現在季世子總可以嘗嘗了。”
【這三公主是真的不把我當外人啊，我這要不要吃，不行，這要是吃了，我可真就洗不清了】
季之禮好不容易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剛要開口拒絕祁念書遞過來的糖葫蘆，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祁念書竟然毫不遲疑地將那串誘人的糖葫蘆徑直送到了季之禮的唇邊。
隻聽祁念書輕聲說道：“我隻要一顆便好了，剩下的就都給季世子了。”此時，那糖葫蘆已經碰到了季之禮的嘴唇，眼下這種情形，季之禮就算心裡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吃下這糖葫蘆了。
而一直在後麵緊緊跟著的祁念瑤和沉香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她們眼裡前方的季之禮與祁念書並肩而立，一個溫柔淺笑，一個略帶羞澀，那畫麵美好得宛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沉香見狀氣得直跺腳，她憤憤不平地嘟囔道：“這季世子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一轉眼就跟三公主變得這麼好？”
祁念瑤緊咬下唇，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兩道身影，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季之禮接受了祁念書遞過去的糖葫蘆時，她隻覺得胸口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一陣陣地抽痛起來。
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沉香，我們走吧。”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沉香滿心不甘，焦急地問道：“公主您不打算上前去問問嗎？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祁念瑤猛地轉過頭，厲聲道：“本宮說了走！”話畢，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沉香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頭又望了望季之禮所在的方向，然後快步跟上自家公主的腳步。
就在她們走了之後，祁念書看似不經意地微微側頭，用眼角的餘光迅速掃了一眼那個方向，而後嘴角不易察覺地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回去的路上，季之禮慢悠悠的走著。他向來對甜食並無太多喜好，方才吃下那串糖葫蘆後，隻覺口中乾燥異常，此刻心裡正盤算著等回到府上要喝一大杯茶。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季之禮！”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然而還未看清來人究竟是誰，一根粗壯的木棍便直直朝著他的腦袋砸落而下。刹那間，一陣劇痛襲來，季之禮眼前猛地一黑，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
“沉香？你......你打我？”季之禮強忍著頭部傳來的陣陣眩暈感，艱難地開口問道。話剛出口，他的意識便開始模糊不清，最終身體支撐不住，晃悠了幾下後，直挺挺地暈倒在地。
看到季之禮昏倒在地，沉香依舊餘怒未消，她咬著牙，抬起腳作勢就要再給他補上一腳。然而，一旁的人眼疾手快，連忙伸手將她攔住。
“誒誒誒，沉香姑娘，萬萬不可！季世子他身體本就不太好，您這一棍子下去已經夠重的了，要是再來一腳，恐怕他真的會承受不住。況且公主還在等著見季世子呢，萬一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旁邊的人焦急地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