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帝聽著這底下哭得稀裡嘩啦的季明棟,這個季明棟怎麼這麼能哭,簡直比那些戲子還要厲害幾分,他不去演戲真的是可惜了。
就在景佑帝準備開口仔細問話的時候,葉玄突然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徑直走到景佑帝麵前,然後附在景佑帝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
景佑帝的臉色隨著葉玄的話語不斷變化,最後他猛地一拍禦案,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到底是怎麼回事?”景佑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
墩王見狀,連忙想要上前,卻被景佑帝抬手攔住。景佑帝直接開口道:“季愛卿,你先說。”
季明棟見狀,連忙收起之前那副哭天搶地的表情,換上一副正經的模樣說道:“皇上,墩王世子不顧律法,對老臣的兩個女兒起了歪心思。第一次是在都城的大街上,幸得安陽王所救。而第二次就在不久前,老臣的兩個女兒去給原奕國公夫人祭拜時,又遭遇了墩王世子的糾纏。”
“墩王世子竟然妄圖直接綁走臣的兩位愛女,好在及時被回都城的禮王所搭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老臣身為父親,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遭受如此欺淩而坐視不管?
於是,老臣便前往墩王府討要說法,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墩王不僅沒有處置他那胡作非為的兒子,反而對老臣進行威脅!”
景佑帝聽完這些話後,他的眼眸微微一暗,似乎對墩王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滿。而此時,墩王注意到了景佑帝臉上的表情變化,他立刻快步上前,辯解道:“皇上,季太尉所言並非完全屬實!季太尉手持長劍,氣勢洶洶地衝到臣的府門前,二話不說就要臣交出柏鬆。”
“臣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爺,如果就這樣被人拿著劍上門威脅,就將自己的兒子交出去,那臣的臉麵往哪兒擱?更重要的是,這豈不是讓皇室的顏麵蕩然無存?”
“皇上,今日若是不處理墩王世子,那麼皇室的尊嚴才是真正的蕩然無存!墩王如此明顯地偏袒自己的兒子,實在是有失公允。前一次老臣已經忍氣吞聲了,但墩王世子不僅沒有絲毫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如果老臣不能為自己的女兒討回一個公道,那老臣也枉為人父,情願辭官回鄉,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隻見季明棟伸手將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一把拿下。
景佑帝,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季家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怎麼都喜歡拿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來說事。
墩王見狀,心知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了。他趕忙站出來,對著季明棟的動作評頭論足道:“皇上,季太尉這一舉動,分明就是將皇上您架在火上烤!”
一邊說著,一邊偷瞄了一眼景佑帝的臉色,見他麵沉似水,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就這麼揭過去了。
“柏鬆那小子確實有些胡鬨了,但他絕對沒有惡意!臣回去之後,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如果他再有下一次,臣任憑皇上您處置,絕無二話!”
“季太尉身為臣子,卻不顧及皇室的顏麵,更不顧及事情的後果,如此肆意妄為,將事情鬨大!臣懇請皇上嚴懲季太尉,以正國法!”
跪在一邊原本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禦史中丞,聽到兩人對話之後,對墩王的認知也是刷新了一遍,好不要臉,明明是自己兒子做錯事,卻輕拿輕放,反而季太尉這個為自己女兒討公道的人,雖然方式有些不太妥,但也可以理解,現在卻被墩王揪著不放。
“皇上,季太尉的方式雖然欠妥,但試問自己女兒一次兩次的差點被人毀了清白,身為人父怎麼可能還能保持冷靜?”何丘宇麵沉似水,不疾不徐地說道。
墩王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讓人難以琢磨的深意,直直地看向何丘宇。然而,這絲深意稍縱即逝,墩王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坐在上方的景佑帝則始終麵無表情,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一切,包括墩王剛才那一瞬間的變化,都被他儘收眼底。
“你們跟朕來。”景佑帝突然開口,他緩緩地將手背到身後,然後從上方走下來,直接朝著殿外走去。
眾人見狀,連忙起身跟上,心中雖然對景佑帝此舉充滿疑惑,但也不敢多問,隻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景佑帝要帶他們去哪裡。然而,一陣隱隱約約的叫喊聲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這聲音起初還很微弱,難以聽清,但隨著他們越走越近,那叫喊聲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墩王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的手在衣袖底下不自覺地摩挲著,似乎有些不安。
到了宮牆之上,景佑帝俯瞰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這些百姓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們自發地聚集在一起,情緒激昂地呼喊著要嚴懲墩王世子。
景佑帝的心情異常沉重,他知道這些百姓的呼聲並非空穴來風。祁柏鬆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了民憤,也讓他意識到是時候該整頓整頓那些人了。
他在位多年,一直兢兢業業,致力於國家的繁榮和百姓的福祉。然而,如今卻因為一些“老鼠屎”的存在,讓他的努力麵臨著被破壞的風險。
雖然無法將這些“老鼠屎”連根拔起,但至少可以通過嚴懲祁柏鬆來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轉身看向墩王,麵色凝重地問道:“墩王,看著底下的百姓如此群情激奮,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墩王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不緊不慢地回答道:“皇上,這些百姓往往容易受人挑撥,一旦被煽動,便會群情激憤。依臣之見,這種風氣實在不可助長。”
景佑帝聞言,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猛地提高了聲音,吼道:“墩王!”這一聲怒吼。
“祁柏鬆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朕並非瞎子,今日是季愛卿的女兒,那明日又會是誰家的女兒?”景佑帝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皇上息怒!”墩王“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這都是微臣錯!是微臣教子無方,才讓那逆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微臣一定嚴加管束柏鬆,保證他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你若是真能管束好,又怎會有今日之事!”說罷,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葉玄過來。
“皇上。”
“葉玄,你去下麵傳朕的旨意,就說朕會秉公處理此事,給季太尉和眾人一個交代。北昭的律法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包括皇室”
葉玄領命而去,而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的墩王,聽到景佑帝的這番話,心中頓時一涼,他緊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