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分為兩個環節,首先是筆試,然後是麵試。而這麵試環節,將由景佑帝親自出題。
貢士們共有二十五名,陸續進入考場後,便在景佑帝麵前開始筆試作答。時間限製為一炷香,這炷香燃儘之時,便是考試結束之際。
與此同時,其他官員們則站在距離這些貢士大約五米遠的地方,靜靜觀察。不過,禮部的幾位官員卻並未與其他官員一同站立,而是另有安排。他們會在這些貢士周圍站著,為的就是防止有其他意外發生。
在考試過程中,任何出現失儀行為的貢生都將被直接取消資格。
而在這整個筆試過程中,有一個人的眼睛始終盯著一個人——侯博卿。他自始至終都死死地盯著卓為成。
侯博卿之所以如此關注卓為成,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人絕對有大問題。
更讓他疑慮加重的還是,卓為成在拿到卷子後,僅僅隻是匆匆掃了一眼題目,根本就沒有思考便毫不猶豫地開始動筆,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停頓過。
這情形,就好像他事先已經知道了考題內容,提前寫了一篇之後將其背得滾瓜爛熟,而現在不過是在默寫罷了。
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當香灰落儘,貢生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筆,然後依次走出大殿,在殿外等待著。接下來,就輪到禮部的官員們進行現場批改了。
果然不出所料,當所有成績都揭曉之後,卓為成的名字依舊赫然排在前列。他緊緊皺起眉頭,凝視著那篇文章,心中不禁有些躊躇。而就在這時,坐在龍椅上的景佑帝隻是隨意一瞥,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侯博卿的神情有些異樣。
但是,景佑帝的麵色並未有絲毫變化,他依舊保持著那副威嚴而鎮定的神色。隻見他微微抬手,緩聲道:“侯愛卿,將文章呈上來吧,也好讓朕瞧瞧我北昭學子的真才實學。”
侯博卿心知肚明,他故意將卓為成的那張卷子放在了最上方。當葉玄接過卷子時,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瞬間便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侯博卿,緊接著又將目光落回到那卷子上。
那卷子上的字,簡直就像是狗爪子抓出來的一般,毫無美感可言,甚至可以說,拿根棍子在地上劃拉都比他寫得好。
“侯大人,這……這卷子沒弄錯吧?”葉玄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懷疑。
侯博卿麵不改色,淡淡地回應道:“葉公公,有勞您了。”
聽到侯博卿如此回答,葉玄心中的疑慮並未消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次追問:“侯大人,我看這卷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然而,侯博卿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隻是重複了剛才的那句話:“葉公公,勞煩了。”
葉玄見狀,心知再問也是徒勞,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那些卷子,緩緩地走向景佑帝,恭敬地呈了上去。
揭過卷子的景佑帝,看到了放在最上麵那張卓為成的卷子,讓他差點沒繃住,不過往下翻的時候在看到謝玉川的卷子時,瞬間鬆弛了下來,甚至還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
“不過他現在倒是很好奇,卓為成”
他將卷子遞給一旁的葉玄後,緩緩站起身來,朗聲道:“傳他們進來吧,朕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他們。還有你們,也都往前站一些,都來聽聽他們會如何作答。”
隨著景佑帝的話語落下,殿外的學子們齊刷刷地邁步而入。而站在兩旁的大臣們,也都稍稍向前挪動了些許,但還是與學子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景佑帝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開口問道:“卓為成是哪位?”
這一問,讓原本就滿心期待的卓為成心中猛地一喜。
【皇上竟然沒有先點會試第一的謝玉川,看來我的狀元穩了】
如此一想,卓為成的自信心愈發膨脹起來。他挺了挺胸膛,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出,向著景佑帝躬身行禮,朗聲道:“皇上,草民在。”
這人的長相雖然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但也還算得上是中規中矩。當想到他所寫的字時,景佑帝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許這個人在其他方麵會有一些才能,字寫得醜一點也無傷大雅。
“朕有個問題要問你,”景佑帝開口說道,“如果北凜現在對北昭挑起事端,你認為我們應該選擇戰還是和呢?”
卓為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皇上,那肯定是和啊。”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似乎對自己的答案非常篤定。
景佑帝對他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追問道:“哦?為何如此肯定?”
卓為成解釋道:“皇上,您看啊,就目前北昭的實力而言,與北凜正麵交鋒的話,那肯定是必輸無疑啊。而且,北凜還吞並了容國,其實力更是如虎添翼,不可小覷啊。”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再看看我們北昭的人民,本就熱愛和平的,根本就不願意開戰啊。所以,依草民之見,我們理應選擇和。”
路衍禾看著卓為成,心中暗罵道:“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蠢貨!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抬高敵國,貶低自己國家的。”
還有北昭,其實力雖稍遜於北凜,但也絕對有與之一較高下的能力。這便是北凜多年來對北昭心存忌憚、不敢輕易動手的緣由所在。畢竟,若北昭真如卓為成所言那般不堪,那麼被滅國的恐怕就不是容國,而是北昭了。
再看祁承誌,此刻他的臉色簡直比吃了屎還要難看,要知道,當初祁柏鬆可是信誓旦旦地向他打包票,說卓為成即便才能稍遜於謝玉川,但也絕對差不了多少。正因如此,他才放心地讓人將題目泄露給了卓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