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禮身為祁念書的侍衛,昨日自然是與她一同入宮的。就在祁承恩攙扶著祁念書上轎時,他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他壓根都不用多想,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知道祁承恩肚子裡估計又不知道裝著什麼壞水,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好心去扶祁念書上轎?
在背後默默的看完祁承恩的這番“作秀”後,季之禮的目光又落在了張旭軒身上。隻見那家夥看見祁念書的那一刻,眼睛都放光了,渾然不覺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可笑。
季之禮不禁感歎,原來自己以前也是這樣!難怪當時念瑤那般討厭自己,這樣的人,確實令人感到不舒服。
他騎著馬,緩緩地跟在祁念書的轎子旁邊,不緊不慢地前行著。而前方不遠處的張旭軒,卻還在樂此不疲地與街邊的百姓們打招呼,那笑容燦爛得仿佛要把整張臉都撕裂開來一般。
【祁念書究竟看上張旭軒哪一點了?實在想不通,這張旭軒不僅比我差遠了,甚至連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看這樣子,祁念書似乎對張旭軒也並無多少好感,不然也不會讓文夢將他安排在最遠的西院了。】
皇宮與三公主府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遙遠,因此沒過多久,一行人便抵達了公主府。此時,其他賓客早已到達,而祁承瑾更是來得格外早,他站在門口,靜靜等待著,心中充滿了對東寒的好奇。
不僅如此,祁承瑾還特意讓元羽跟著他一起來。
遠遠望去,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儘頭。祁承瑾的目光很快被吸引到了隊伍中的一輛馬車旁,隻見張旭軒身著新郎服,騎著馬帶著喜色,雖然樣貌沒有很出眾,但也能看。
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新郎裝扮,祁承瑾恐怕會誤以為在馬車旁邊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新郎。
其他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季之禮雖然身著普通的衣裳,但他明顯氣質高張旭軒一大截。更讓人矚目的是,他腰間懸掛的那塊玉佩,顯然是禦賜之物。
“老家夥,你看那旁邊的年輕人,和三公主的關係恐怕不一般!”季明棟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季之禮。
季之禮感受到了季明棟的目光,他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心中竟有些發虛。
【這感覺怎麼那麼像之禮?這神態?雖然樣貌還有個子和之禮完全不一樣,但這真的好熟悉】
季明棟心中暗自思忖著,眉頭微皺,似乎對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到十分困惑。他凝視著逐漸靠近的季之禮,目光緊緊跟隨。
站在一旁的祁承瑾自然也注意到了季明棟的異常舉動,他的目光順著季明棟的視線望去,落在了季之禮身上。祁承瑾心中一動,難道他也有同樣的感覺?他不禁與元羽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該下轎了。張旭軒從馬上輕盈地躍下,他先是麵帶微笑,向著周圍的人抱拳行禮,然後快步走到轎子前,恭敬地說道:“公主,臣來扶殿下來轎子。”
然而,轎子裡麵卻遲遲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張旭軒不禁有些詫異,他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祁念書沒有聽到,於是他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又重複了一遍:“公主,臣來扶殿下來轎子。”
然而,轎子內依舊一片沉寂,沒有絲毫回應。張旭軒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旭軒的笑容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和尷尬,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原本的笑容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周圍的大臣們和看熱鬨的百姓們也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人甚至好奇地彎下身子,想要透過轎子的縫隙看看裡麵的雲錦公主,究竟為什麼遲遲不肯出來。
就在這時,文夢輕盈地走到了張旭軒的身旁。她微微一笑,向張旭軒行了個禮,然後輕聲對著轎子裡麵喊道:“公主,公主府到了,您該下轎了。”
過了好一會兒,轎子裡麵才傳出祁念書的聲音:“好,讓東寒扶本宮下轎就好。”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尤其是在一旁看戲的季之禮,他聽到祁念書竟然點到了自己的名字,心裡頓時有些抓狂。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周圍的人,卻發現周圍的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他,這讓他感到十分窘迫。
而張旭軒聽到祁念書的話後,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緊緊握著拳頭,仿佛要將指甲都掐進肉裡一般。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殺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季之禮,仿佛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公主,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讓臣扶著您下來好不好”
“不用了。”轎子裡傳來的聲音依然毫無波瀾,甚至還帶著些許冷意,仿佛這三個字是從冰窖裡飄出來的一般。
季之禮站在轎子旁邊,心中有些無奈。他知道祁念書的性子,冷漠而又難以捉摸。他一點都不想攪和進來。
“東寒,還不過來。”
“誒誒,來了來了。”季之禮一邊應著,一邊快步上前。然而,當他走到轎子前時,卻發現張旭軒正站在那裡,擋住了他的去路。
季之禮麵露尷尬之色,他猶豫了一下,對張旭軒說道:“駙馬,能否給屬下讓一讓,讓屬下扶著殿下出來。”
張旭軒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他的臉氣得快成了豬肝色。他死死地盯著季之禮,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然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還是不情願地給季之禮讓出了一條路。
【真的是要瘋了,祁念書到底在玩什麼?張旭軒現在心裡估計已經讓我死了十幾回了吧。】季之禮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實在想不明白祁念書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張旭軒。
“公主,屬下扶著您下來。”季之禮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伸出手,放在轎子前麵。
轎子裡麵的祁念書,透過前麵的簾子,看到了季之禮伸出的那隻手。那隻手修長而有力,手指微微彎曲,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應。
祁念書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地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白皙而纖細,與季之禮的手相比顯得有些柔弱。當她的手指輕輕搭在季之禮的手上時,她能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那是一種溫暖而讓人安心的感覺。
與此同時,文夢迅速地將簾子撩起,讓祁念書能夠順利地下轎。她的動作輕盈而敏捷,仿佛這一切都已經排練過無數次。
一旁的張旭軒看著這一幕,心中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緊緊咬著牙關,臉色變得蒼白。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他的妻子竟然當著眾人的麵牽著其他男人的手,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愚弄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