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江城,羅府。
羅景山不高興。
原本,今日跟兒子約定去一處新發現的野湖垂釣。新武器都準備好了,是孫女改良過的便利魚竿,正想一較高下,好削削兒子的威風,讓對方認清誰才是他老子。
結果,臨出門被人堵在馬車前,還拚不過對方的權勢地位。
隻得老實回家。
這人不像他弟弟以假名身份在羅府行走,偶爾還能訓孫子般教導對方。
雖齊曉行事頗有章法,他很難找到機會。
但,這個人,當今四皇子殿下,散發的氣勢就算一百個齊曉也不夠看。
無比接近羅景山曾麵見過的郗嘉帝本尊,甚至,還多了幾分犀利審視。
“殿下!您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不知為何,羅景山這樣厚臉皮,不怕天不怕地,麵對淳於懷時仍會產生心虛和膽怯的情緒。就像被毒蛇盯上一般,隻要說不稱心的話,就會被絞斷脖子生不如死。
淳於懷的目光含著冷意,他事務纏身,本沒覺得十四弟和那女人能在江南攪出什麼大動靜。
隻是想鍛煉一下十四弟的見識,
順便讓那不安分的女人莫要在京城肆意拉仇恨。
否則,以她結仇的本事,根本活不到進府那日。夏有米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五弟六弟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連他的後院都安靜不少。
因此,對於十四弟上報的那女人偶爾超脫權限範圍的舉止,淳於懷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等到紛亂的事務理順,他開始有精力查看上報的賬目時,才驚歎到坐不住。
他私下派人去查探一二。
發現,
羅家掌權人改換成羅峮,這個人在過去從來沒有任何蹤跡。
同時所有收益指向對方。
而十四弟所化名的齊曉,隻是對方名義上的未婚夫和手下。看似賬目清晰完整,實則好處一分未沾。他重新翻閱了一遍書信,發現十四弟提到過分賬。
是羅家主公開表露過的,須得孫女完婚才能正式持有財權。
雖然十四弟信上說,羅家小姐沒瞞他半個方子和經營思路。是完全坦蕩的做派,就連經手的管事也全是自己人。
即便想要撕毀友好合約,他們一脈也絕對不會虧半個子兒。
地位權勢天然就不對等。
那會兒,淳於懷隻以為是十四弟將羅家小姐迷得七葷八素。如同世間所有沒有根基、隻有財富的商賈千金一樣,極儘付出,隻為在未來夫君的麵前博得一份體麵。
聽說夏家小姐也一直跟著表姐和表姐夫在江南各商鋪闖蕩。
還給出不少點子和成果。
一切正常的,好似這女人在證明自己不是廢物一般努力著。
淳於懷差點以為記憶有偏差,什麼時候,這人這麼安分了?
她行事詭譎,京城的那一年,完全不像能老實吃虧的模樣,她的踏實貌似並沒理由。
淳於懷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總覺得有什麼秘密被抹了去。
十四弟不會損害兄長的利益,那麼,問題就出在這對表姐妹身上。不管有什麼陰謀,也是時候將他的格格抓回去了。
若非,要顧及淳於悕的臉麵,此刻讓他離開江南也不會壞了好事。
淳於懷看向一臉驚惶的老者,半天不見任何一個年輕人出來待客。不好的預感成真,他神色愈發凜然,沉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