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呼喚,江必新直起身,甩了甩劉海,說道:
“我覺得孫鵬是他們的棄子。”
“他犯的是死罪,早晚都得死,何必冒險滅口?”
田平安皺眉問道。
江必新將鞋刷插回鞋油盒,解釋道:
“孫鵬這人空有皮相,腦子卻不靈光。
他們是怕他供出更多事。”
張力懊惱地拍了下額頭:
“是我們疏忽了,沒加大審訊力度,現在工作被動了。”
江必新穿著鋥亮的皮鞋,踱步到田平安身旁,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胖子,說實話,你這腦袋確實挺靈光的。雖說飯量大點,但也不算浪費國家糧食。”
田平安揉著圓滾滾的肚皮,苦笑了笑。
這時,江必新神色一正,說道:
“那天上午,當我聽說李佩墜海的消息時,我當即就想,這肯定是孫鵬乾的,我立刻趕往現場。
我當時就想,要是派出所誤以為隻是意外事故,我還準備暗中提供線索呢。
沒想到我到的時候,你連案子都破了。
孫鵬居然已經全盤招供,你這破案速度真讓我吃驚!”
“小意思,”田平安擺擺手,“不過是觀察得仔細些。”
江必新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
“據我了解,這案子不像孫鵬交代的什麼感情糾紛,背後其實是金龍集團在操縱。
他們既要搶奪李佩手中的那張3.5英寸軟盤,又要殺人滅口。”
“軟盤?殺人滅口?”
田平安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張力插話笑道:
“沒錯!
那是恒豐貿易給金龍集團洗錢的賬目。
多虧咱少帥趁機利用了你們的疏忽,到房間裡拿走了孫鵬的外套——”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軟盤就藏在衣服的內兜裡。”
田平安明白了:
“怪不得那天你在前進旅館,偏要去二樓房間裡拿孫鵬的衣服。”
江必新微笑地點點頭,接著說:
“那軟盤,我偷偷拷貝了一份。
原件已經交給崔建國了,備份就存在這兒。”
說著,他指向牆角的保險櫃。
田平安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台軍綠色的老式保險櫃上。
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駁的漆痕,可轉盤鎖鈕卻依然鋥亮如新,就像一位堅守崗位的老刑警,沉默地守護著裡麵的秘密。
站在一旁的隋海健手指無意識地碰了碰褲袋——那把保險櫃鑰匙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這看似普通的鑰匙,承載的不隻是幾克黃銅的重量,更是破案的關鍵證據、戰友的托付,以及一名警察不可推卸的責任。
江必新瞥了眼咕嘟咕嘟冒泡的暖壺,咧嘴一笑:
“喲,水開了!”
他瀟灑地拔掉“熱得快”,拎起暖壺,先給張力那個能當臉盆用的大號搪瓷缸“噸噸噸”灌滿熱水。
又瞥見隋海健已經狗腿地給田平安備好了玻璃杯和茶葉,當即挑眉:
“喲,小隋,挺會來事兒啊?”
隋海健嘿嘿一笑:
“那必須的,田哥可是咱們的智商擔當!”
江必新順手給田平安也倒上熱水,一邊倒一邊搖頭晃腦道:
“你們是沒看見,崔建國那老狐狸拿到軟盤的時候,樂得跟中了五百萬似的。
結果轉頭一看孫鵬折了,臉都綠了,牙花子嘬得‘嘖嘖’響。
比他那輛走私的右舵藍鳥撞報廢還心疼!”
田平安慢悠悠吹了吹浮在杯口的茶葉,笑眯眯道:
“我看未必吧?
孫鵬那貨能跟你比?
你可是咱們的‘少帥’,真要論頭號打手,那不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