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適時地切入正題:
“具體是什麼時候入院的?”
醫生的回答乾脆利落:
“昨天下午四點整。”
說著翻開徐鵬手中的病曆本指給兩人看:
“病人一到醫院就立即安排了手術,所有時間節點都記錄得很清楚。”
一旁的護士補充道:
“她父親人挺好的,全程陪護,連晚飯都是在病房吃的。直到後半夜確認病人情況穩定後才離開。”
田平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心裡暗罵:
你們這幫人就隻會看表麵!
要是知道那老東西獅子大開口跟他女婿要天價彩禮,才鬨出這檔子事,看你們還能說出這些溢美之詞。
徐鵬快速瀏覽著病曆,突然在某處停下:
“這裡記錄的‘患者情緒波動較大’具體是指?”
女醫生瞥了眼病床,壓低聲音解釋:
“手術前她情緒異常激動,一直喊著要見什麼人……還反複提到過什麼蛋……”
“啥蛋啊,那是段,姓段的段!”
女醫生臉一紅:
“當地口音,蛋段不分。我們也奇怪她要什麼蛋……嘿嘿。”
話音未落,病床上的秦小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指死死攥住床單,指節都泛出了青白色。
女醫生連忙上前查看情況。
田平安和徐鵬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地退出病房。
田平安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歎氣:
“收工吧,又白跑一趟。乾刑警這行,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碰壁。”
徐鵬從腰間拿出傳呼機,按亮了屏幕,看了一眼:
“哥,話不能這麼說。咱們排查得越細,離真相就越近。”
“細?”田平安搖了搖頭,“上個月那個盜竊案,咱們排查了整條胡同的二十八戶人家,結果呢?嫌疑人就躲在隔壁院的菜窖裡!”
“但要不是咱們挨家挨戶問,能發現菜窖邊上的腳印嗎?”徐鵬較真道,“破案就像篩沙子,得一遍遍過,才能篩出真東西。”
田平安打了個哈欠,眼睛眯成一條縫:
“要我說,現在都改革開放了,破案也該講點效率。你看看人家香港警匪片,那高科技......”
“得了吧,”徐鵬笑著打斷他,“咱們要是有那設備,還要那麼多警察乾嗎?”
田平安的哈欠一個接一個,他擺擺手:
“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覺。明天還得去裴法醫那裡看看那個金屬片是什麼東西......”
徐鵬突然精神起來,眼睛直往護士站瞟:
“哥你先回,我跟小迪......那個......還有些情況需要進一步了解。”
田平安頓時清醒了,一把拽住徐鵬的胳膊:
“給我注意分寸!這都下半夜了,你還不回家......”
他壓低聲音:
“彆到時候案子沒破,先給我整出個小猴子來!”
“去你的!”徐鵬笑罵著推了他肩膀一把,臉卻紅到了耳根。
走廊儘頭,老式掛鐘的指針悄悄劃過淩晨一點。
清晨七點整,刑警隊會議室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掛在牆上的電子鐘剛跳到070030,田平安就提著鬆垮的褲腰帶衝進大樓,身後跟著頂著一頭亂發的徐鵬——那發型活像被十級大風吹過的鳥窩。
兩人昨晚熬到後半夜,此刻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活脫脫兩隻被雷劈過的熊貓,眼袋都快垂到下巴頦了。
“完犢子了,完犢子了!”
田平安邊跑邊往嘴裡塞包子,燙得直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