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田平安恍然大悟。
\"師父!\"田平安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圓滾滾的身子差點把椅子撞翻,\"您就彆為難她了!這事兒吧...就跟我們食堂大媽的紅燒肉一樣,聞著香,吃著美,但要是問她放了啥調料——打死也不說!\"
高航一個眼刀甩過來:
\"滾一邊去!這有你什麼事兒?\"
他轉頭瞪著甘雪嬌:
\"說!\"
甘雪嬌死死咬著嘴唇,活像個被老師抓到作弊的三好學生。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劉婷婷急得直跺腳:
\"哎呀我的姑奶奶!您倒是吱個聲啊!\"
她鋼筆在手中飛轉:
\"你這樣我很難寫筆錄啊!\"
田平安搓著胖手,眼睛滴溜溜轉:
\"要不這樣!我來說,您就負責點頭!要是說錯了,您就搖頭!\"
他拍著胸脯保證:
\"保證靠譜!\"
高航氣得煙都拿反了,煙灰掉了一褲子:
\"哼!\"
他咬牙切齒地指著田平安:
\"行!你牛逼!來來來!\"
那眼神分明在說:
今天你要是說不出一二三來,老子就把你塞進桌底下!
田平安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像隻胖企鵝一樣繞著甘雪嬌轉了兩圈,眼睛滴溜溜地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擺出一副說書人的架勢,\"話說這位苦命的女子啊...\"
\"三年前玻璃廠倒閉,她一夜之間成了下崗工人。\"
田平安搖頭晃腦,活像個茶館說書的:
\"丈夫早逝,獨自拉扯兒子。可偏偏她兒子霍小康是個畫癡,整天嚷嚷著要當大畫家!\"
甘雪嬌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
\"學美術多燒錢啊!\"田平安一拍大腿,\"可她寧願啃饅頭就鹹菜,也要給兒子買最好的畫材!\"
他突然壓低聲音:
\"可一個下崗女工,除了...那啥...還能靠啥賺快錢呢?\"
甘雪嬌的頭垂得更低了,纖細的手指死死絞在一起。
\"機緣巧合之下,您就成了崔建國的...咳咳...紅顏知己,對吧?\"
田平安擠眉弄眼。
\"是...\"
甘雪嬌的聲音細若蚊蠅。
\"崔老板給的錢,您一分不留全砸兒子身上了,對不對?\"
\"對...\"
田平安突然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圓滾滾的身子靈活得像隻胖熊貓,\"砰\"地一聲推開門,肉乎乎的手指直指五鬥櫥上那幅古船油畫:
\"大家快看!這畫工,這筆觸!\"
他誇張地揮舞著胖手:
\"彆人家孩子畫得跟鬼畫符似的,您兒子的作品卻能掛在崔老板的豪宅裡!這說明啥?\"
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這說明——您可是崔老板心尖尖上的朱砂痣啊!\"
劉婷婷猛地一拍腦門:
\"哎呀!\"
她小跑著湊近油畫,瞪大眼睛仔細端詳:
\"我就說霍小康的畫風怎麼這麼眼熟!原來在這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