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的話音剛落,會議室裡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但笑聲很快戛然而止——薑東副局長陰沉的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蟬。
劉婷婷雙臂抱胸,倚在會議桌邊,嘴角掛著譏誚的冷笑:
"這麼簡單的辦法還用你說?"
她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叩,
"根據調查,曹緒傑在案發當天就以"去上海為母親買藥"為由請假離開。但經與上海警方核實,他根本沒有前往上海,實際上已經潛逃。"
她斜睨了田平安一眼:
"要是能抓人,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指點江山?我們早就把人銬回來了。"
田平安頓時漲紅了臉,劉婷婷這番毫不留情的搶白讓他尷尬得無地自容,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鋼筆。
高航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透著疲憊:
"更棘手的是,我們暫時沒有法律依據凍結那三十萬。"
他翻開劉婷婷放在桌子中央的銀行流水記錄,
"這些現金存款表麵看完全合法,他們父子就是吃準了我們找不到破綻。"
薑東站起身來,沉穩的腳步聲在會議室裡回蕩。
他緩步走到田平安身邊,寬厚的手掌輕輕落在實習刑警的肩上。
"小田同誌,"薑東的聲音帶著少有的溫和,"你是第一個對死者身份提出質疑的,這個發現很關鍵。"
他目光中流露出讚許,"到底是大學生,專業素質就是不一樣。"
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田平安身上。
田平安心頭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驕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卻又強自按捺住——這可是第一次得到新來的這位刑偵專家的公開表揚。
"來,"薑東鼓勵道,"說說你的想法。既然能發現這個疑點,應該也有自己的破案思路吧?"
田平安的耳根瞬間燒得通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上暈開的墨漬——那團汙跡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一個扭曲的問號。
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方才的得意勁兒突然被一種莫名的惶恐取代。
"薑局,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暫時還沒有更深入的想法..."
薑東聽完田平安的回答,微微頷首,在他肩上又輕輕拍了兩下:
"好,回去再好好想想。年輕人思維活絡,說不定能發現我們這些老家夥忽略的細節。"
他說完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臨走前又回頭補了一句:
"這個案子,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田平安用力點了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鋼筆。
薑局這番話像一劑強心針,讓他胸口湧起一股熱流。
他低頭看著筆記本上那個墨漬問號,突然覺得那不再是個尷尬的汙跡,而是一個等待解開的謎題。
薑東意味深長地看了田平安一眼,翻開磨損的皮質筆記本,筆尖在紙麵上快速滑動,墨水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大家有什麼想法?"他環視一周,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隻有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見無人應答,薑東點點頭,一邊快速記錄一邊布置任務:
"高隊你負責,全力追查崔建國、曹緒傑的下落。"
他的筆尖在紙上劃出有力的線條,
"機場、火車站、汽車站、碼頭,這些地方要全部過一遍,查旅客記錄、他們的通話記錄、傳呼機信息。"
筆尖在某個詞上重重一頓,墨水暈開一小片,
"死的不是崔建國,那真的崔建國現在在哪?是死是活,必須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