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後,遠處天際線上升騰起的滾滾濃煙映入眼簾,黑灰色的煙柱直衝雲霄,在湛藍的天空中顯得格外刺目。
隨著距離拉近,刺鼻的焦糊味已經透過車窗縫隙鑽了進來。
輪胎碾過崎嶇的鄉間土路,田平安緊握方向盤,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越來越濃的黑煙。
搖下一點車窗,刺鼻的焦糊味夾雜著海風特有的鹹腥撲麵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鼻子。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眼前的景象讓田平安猛地踩下刹車。
清泉寨村東側靠近海岸線的位置,兩棟相連的民房已經燒得隻剩骨架,焦黑的木梁冒著青煙,幾處殘火仍在磚石間明滅。
過火後的防風林裡,數十棵鬆樹像巨大的炭柱般矗立著,樹乾上還殘留著暗紅的火星,隨著海風忽明忽暗。
"暈死,這火著的..."田平安低聲咒罵,迅速將車停在路邊安全處。
現場一片混亂。
三輛消防車呈扇形排開,消防員們拖著水帶來回奔跑,高壓水柱射向火場有火星的地方。
更遠處,礦救護隊的車輛閃著藍光,幾名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給幾個滿臉黑灰的村民做檢查。
田平安快步走向現場,目光迅速掃視著周圍環境。
派出所的民警拉起了警戒線,十幾個村民被攔在外麵,有的在哭喊,有的在指指點點。
他掏出實習證晃了晃,彎腰鑽過警戒線。
"二師兄?你怎麼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驚訝和欣喜。
田平安轉身,看見劉婷婷正站在不遠處。
她的咖色風衣被海風吹得衣袂翻飛,利落的短發在風中微微翹起。
小麥色的臉頰上沾著幾道煙灰,襯得她健康的麵容格外生動。
風衣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纖細卻結實的手臂,手裡還拿著一個證物袋。
她斜挎著的黃色書包上,一個黑貓警長玩偶隨著海風輕輕晃動。
"你不是回家了嗎?"劉婷婷快步走近,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地按住被風吹亂的風衣下擺。
在她身後不遠處,高航正和幾個穿製服的警察站在一起。
他濃眉緊鎖,手裡拿著現場示意圖,正在和同事低聲討論著什麼,時不時用筆在圖上做著標記。
聽到說話聲,高航也轉過頭來,目光落在田平安身上,眉頭微微一動。
"高隊,劉隊,"田平安快步走過去,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我在礦上聽說這事,就......"
高航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像塊石頭重重砸在地上:
"是江必新家的案子。"
他的臉色陰鬱得嚇人,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連聲音都帶著壓抑的顫抖:
"一家五口...父母、哥哥,還有兩個孩子。"
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道:
"現場初步判斷,是殺人後縱火。真他娘倒黴!這麼兩天,兩起縱火殺人案!"
說這話時,高航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現場示意圖,紙張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哢哢"聲。
田平安心頭猛地一揪,暗想:
這可是高隊上任刑警隊長後的第一起大案啊!
老天爺這是存心要給他個下馬威不成?
"薑局在裡麵。"
高航朝火場方向揚了揚下巴,
"技術員剛發現門鎖有被撬痕跡,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