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宿舍的兄弟們各忙各的,田平安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仰麵朝天。
天花板上的裂縫像一道閃電,橫貫整個視野。
他盯著那道裂縫發呆,仿佛能從裡麵看出什麼答案來。
一滴汗從額頭滑落,他沒去擦。
就像沒去擦眼角那點濕意一樣。
田平安想恨何紫萱——恨她輕言放棄,恨她連當麵說分手的勇氣都沒有,恨她用一紙冰冷的信就斬斷了兩年的感情。
可記憶卻像潮水般湧來,衝垮了他築起的堤壩。
那個他精心設計的"英雄救美"夜晚,她踮起腳尖吻他時,睫毛像受驚的蝴蝶般輕顫。
田平安突然怔住:難道從一開始,自己的追求就動機不純?
那個所謂的"歹徒",其實是室友假扮的。
那場"英雄救美",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他盯著天花板,第一次意識到——
或許她早就看穿了一切,隻是配合他演完了這場戲。
就像現在,她配合他完成了這場分手。
不舍,終究是不舍。
難以割舍!
她是他的白月光,是他曾經捧在手心的珍寶。
記憶裡,她總是依偎在他懷中,溫柔得像一泓春水。
"多吃點,我的胖娃,我的小田田……"
她笑著遞來雙份飯票時,眼裡的寵溺能融化整個冬天。
那些夜晚,她在他耳邊呢喃的情話猶在耳畔。
她的發絲散落在他胸膛,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校外小旅館裡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早已刻進骨髓,成為他最難戒掉的癮。
這幾年戀愛,他付出的是時間和精力;
她付出的是金錢和身體——
食堂的飯票,自習室的宵夜,還有那些纏綿的夜晚...
她也不欠他。
他也不吃虧。
可為什麼胸口還是疼得像被剜了一刀?
經濟學算得清付出與回報,卻算不出心痛的彙率。
原來心痛,是因為那些無法估價的真心。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田平安望著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語。
她有更廣闊的天空要翱翔,而他注定要紮根在這片土地守護一方平安。
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短暫相遇後,終將奔向各自的遠方。
田平安把信仔細折好,放進了皮包最小的夾層裡,仍舊把包掖到枕頭下邊。
田平安盯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封分手信。"散了就散了吧..."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天涯何處無芳草。"
宿舍裡突然安靜了一瞬。
"對!天涯何處無芳草!"李宏宇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聲音大得能把屋頂掀翻,"對象就在川外找!"
一石激起千層浪。
"啥?老大又要找對象?"黃文軒從書堆裡抬起頭,"這都第幾個了?"
"你懂個屁!"李宏宇掰著手指數,"何紫萱是初戀,洪梅這才是正緣!"
張揚推了推眼鏡:
"老大找對象不是跟吃飯一樣?一天三頓,頓頓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