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袁夢瑩喊自己去行政科領警服,田平安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扶著掉漆的樓梯把手,差點踩空台階。
“這...這麼快?”
他結結巴巴地問,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襯衫下擺,
“分配通知的紅頭文件還沒見著呢!再說省廳不是要統一量體定做嗎?我這三圍...呃,尺寸都沒報過...”
袁夢瑩噗嗤笑出聲,濃密的長發隨著轉身動作在警服肩章上掃過一道墨色弧線:
“唉!這是鐘局長的警服!他調去司法局了,他的警服也用不上了,我特意問他的,他交代留給你。”
她故意板起臉,
"人家現在可是正經的司法局局長了!"
田平安扶額哀歎:
"我暈!怎麼又是鐘局長,陰魂不散啊?"
"怎麼?不樂意?"
袁夢瑩挑眉瞪他,發梢掃過他的鼻尖,
"要不我現在就給鐘局打電話,說某人不領情?"
"領情,領情!"
袁夢瑩歪頭打量田平安,發絲從耳後滑落,忍不住笑道:
“還彆說啊,你倆除了發型不一樣——
他留了個背頭,看起來就像個局長,局裡局氣的,你這小分頭倒是挺帥氣的。
你倆連後腦勺的旋兒都長得一模一樣!"
她伸出玉手,掰了田平安的後頭看了一眼,然後眨眨眼,
"你說你倆,這體型,真是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像得很——連胖都胖得一模一樣!
哦對,還有個區彆:年齡上你倆差了那麼幾歲!"
田平安暈乎乎地跟著袁夢瑩穿過走廊,行政科的老式吊扇在頭頂吱呀作響。
當那幾套簇新的警服遞到他手中時,他的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夏季製服是清爽的淺綠色短袖襯衫,配著橄欖綠的直筒長褲,布料帶著嶄新的漿洗味,仿佛已經能想象出穿上去破案時的颯爽。
冬季警服更是讓他屏住呼吸——
橄欖綠的馬庫尼麵料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摸起來像浸過泉水般絲滑。
最震撼的是那件警用棉大衣,厚實的絨毛內襯包裹著挺括的外層,領口的設計帶著幾分將校呢的威嚴,穿上去怕是比將軍還氣派。
而那配套的三接頭皮鞋,更是鋥亮得能照出他驚訝的大嘴。
唯獨肩章處空蕩蕩的——沒有警銜標誌,這東西可不能亂發。
宿舍還給他留著,他回到宿舍,把警服小心翼翼攤在鐵架床上。
對著門後模糊的玻璃照了又照,忽然想起鐘衙內當年拍著他肩膀說:
“咱這體型穿警服啊,就像熊貓套馬甲——威武中透著可愛!”
鐘衙內這人真是有意思,可待我是真心實意的好。
好得實在有些過分了——什麼都舍得往我這兒送。
好像還留過話,說要我幫著辦件事,至今也沒提具體內容。
改天真得當麵謝謝他,再仔細問問究竟要我做些什麼。可我這點能耐,又能替他辦什麼事呢?
人家現在都是局長了,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用得著我這剛入行的小警察。
回到辦公室,有人通知田平安去公安局旁邊的文萊街,那裡有家大盤雞菜館,高隊和劉隊正在那兒等他。
原來高隊說的回來有事,就是下館子啊。
他下樓走向菜館,遠遠看見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入文萊街。
大盤雞菜館的招牌被陽光照得鋥亮。
高航正在門口踱步,手裡夾著的煙頭明明滅滅,腳下已積了七八個煙蒂——
顯然等了不止半小時。
劉婷婷站在他身旁,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依然背著那個大黃書包,包上掛著黑貓警長毛絨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