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隊裡的老規矩,喝頓歡迎酒就算齊活——仿佛所有工作都能在酒桌上推進,而酒過三巡的效果往往出奇地好。
同事們於是天天盼著,就等哪天晚上能借著這個題目,痛快地喝一場大酒。
辦公桌還是實習時那張掉漆的老桌子,宿舍也依舊是四樓儘頭那間曬不到太陽的屋子。
冥冥之中仿佛早有定數——這一切,似乎早就為他安排好了。
新警服得等明年開春統一量體裁衣,他隻好繼續湊合著穿省廳張處長送的那身警服,還有鐘衙內把他這兩年發的警服全送給他了。
肩章還是老式的紅領章,乍一看跟聯防隊的臨時工沒啥兩樣。
有回去菜市場蹲點,賣菜大媽還熱心地給他指路:"小同誌,聯防隊辦公室在胡同口!"
新警還沒正式授銜,劉婷婷就把自己多領的一套警銜借給他先掛著。
"我是專科畢業,授銜是警員。你是大學生,按規定該授警司。先湊合掛我的吧,等明年你的警銜發下來,再當你的正經警司。"
田平安擺擺手:"你是副隊長,警銜轉眼就升上去了,我哪能跟你比啊。"
劉婷婷聽了,笑得跟花兒似的。
好在刑警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平時一律便衣。
日子仍舊平淡如水,並未因他成了正式警察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命案倒是月月有。
這個幾十萬人口的沿海縣,一年總要發二三十起。
可九成都是熟人作案:丈夫逮著老婆偷人掄起柴刀,鄰居為半壟菜地捅出腸子。
凶手多半蹲在現場等警察,有的還幫著維持秩序。
真正需要抽絲剝繭的案子,全縣一年碰不上兩三回。
有回城南發生命案,田平安蹲在田埂上啃燒餅,看派出所老民警靠著自行車鋼印號,三小時就鎖定了嫌疑人。
他盯著水田裡撲騰的螞蝗,突然冒出個念頭:
怎麼不來個高智商罪犯?弄個完美犯罪現場,也好讓我用用犯罪心理學、邏輯學,還有痕檢課學的石膏倒模...
這念頭把他自己嚇一跳。
趕緊對著日頭呸了三聲,想起鐘衙內曾經說過:
盼大案就像郎中盼瘟疫,缺德!
記得有一次,鐘衙內那輛桑塔納緩緩駛過膠東大藥房門口時,田平安清楚地聽見他“呸”地啐了一口。
隻見藥房門口支著個大喇叭,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紅袖箍的促銷員正聲嘶力竭地喊:
“祖傳秘方,強筋健骨!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鐘衙內黑著臉,一腳油門轟得發動機嗡嗡作響,嘴裡不乾不淨地罵道:
"娘的!現在這幫賣藥的恨不得天天搞促銷,鑼鼓喧天跟過年似的,就盼著全縣老爺們兒都腎虛!
心術不正!跟那些天天想立功想瘋了的警察有啥兩樣?就盼著發生命案好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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