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竹筍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雖然一茬長過了,隻要下過雨,另一茬又會緊接著破土而出。
走到近處的何春花,已經看到了許多剛剛冒尖兒的竹筍。
嫩生生的筍尖帶著清晨的露珠,像是大自然饋贈的珍珠點綴其上。
何春花眼裡是止不住的喜悅,激動的喊一聲,“大郎,快掰筍子!”
便一頭紮進了成片的筍子林裡。
大郎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何春花一副撿到錢的開心模樣,還是抬步跟上了。
雨後的筍最是鮮嫩,都不需要用什麼工具,徒手抓著春筍底部,往懷裡一撇,隻聽得“哢嚓”一聲,筍就斷了。
何春花蹲在地上,像個撿果子的小鬆鼠一樣,一根接著一根,忙個不停。
聽著竹筍脆生生的“哢哢”聲,覺得十分治愈解壓。
正得意著,一回頭,發現大郎正雙手握著一根比他還高的竹筍往下壓,頓時就垮了臉,
“大郎啊,你彆淨挑大的啊”
何春花舉起她剛掰下的一根筍給他看,
“找這種嫩的,那些比胳膊都粗的筍早就老了,彆要!”
大郎是覺得,無論什麼東西,那長的又粗又壯的必然是好的。
此時被何春花這樣一說,立刻紅了臉,低低應了一聲。
見何春花已經轉過頭又去忙著掰筍,趕緊把他剛剛掰下的那幾根筍踢到草叢裡藏起來。
何春花把身後的動靜聽的清清楚楚,努力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眼看著掰下的筍已經攢了一大堆,何春花便停了下來。
找了個較為乾爽的石頭坐下,開始給筍剝殼。
一斤筍子七兩殼。
把筍衣去掉,就會輕很多,這樣拿上山也不費力氣。
不多時,李滿倉便過來了,見到她在剝竹筍就是一愣。
但是並沒有多問,隻說他們已經砍了幾根竹子要運回山上,然後再下來。
何春花剛好這時候還舍不得走,便讓他們趕緊去,不用管自己。
這一堆筍剝完,連麻袋的三分之一都沒裝到。
好在大郎似乎已經找到了掰春筍的樂趣,動作越來越麻利,一個接一個往她這邊丟。
等何春花帶來的麻袋裝了大半袋,大朗的麻袋也裝了不少。
何春花這才依依不舍的往山上走。
回了家,少不了又得李老頭一頓訓斥,
正在坎下挖坑的李老頭把她們抓了個正著,藏都沒地方藏。
“都說了不要瞎跑,一眨眼你們就跑下了山!整天就知道胡鬨!”
扛了這麼重的東西爬個山,何春花已經累到不行。
回來了還要挨罵,她覺得十分委屈,便回嘴道:
“李滿倉和大牛也下山了,你咋不說他們?”
李老頭放下手中的鋤頭,瞪了她一眼,“我怎麼沒罵?我罵他們的更難聽!”
行,還挺公平。
何春花放下麻袋,一屁股坐木頭墩子上,嘟囔道:“你都罵過他們了,就沒必要罵我了吧?”
說完,又扯了扯麻袋,獻寶一般,“你看,我又給咱們家找好吃的回來了”
聽到好吃的,幾個人齊齊放下手裡的活兒,就連忙著看小鴨子的二娘三郎都圍了上來。
待看清楚麻袋裡裝的是什麼,趙氏和劉氏就尷尬的笑了一下。
而李老頭更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這回你怕是要陰溝裡翻船了,這竹筍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