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時間的饑餓,小姑娘喝湯時不停喘著粗氣。
整個房間隻聽得到她的喘氣聲和勺子與碗壁碰撞發出的聲音。
何春花怕她不自在,和大郎默契的低下頭,佯裝整理衣角,並不看她。
很快,一碗湯喝的乾乾淨淨。
小姑娘臉上防備略減,放下碗,從袖子裡掏出一方洗的灰白的帕子,輕輕擦拭嘴角。
一抬頭,大郎已經站在她幾步之外,遞過來一個圓溜溜的大鴨蛋。
“熟的,可以吃。”
那小姑娘眼神亮了一下,小心翼翼接過。
卻並沒有立刻吃,反而揣進了衣兜裡。
大郎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做,又拿出來一個遞到她麵前,
“這個你吃,你要是想帶給家裡人,我們再給你煮。”
小姑娘愣了一下,擦擦手接過鴨蛋,囁嚅的道了謝。
見著小姑娘開始剝鴨蛋,大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
“我叫李大郎,你呢?”
有了水米墊肚子,小姑娘此時吃相斯文了許多,小小咬下一口,細細嚼。
等將嘴裡那口鴨蛋吞下肚,這才答道,
“我叫戴夢茹。”
何春花和大郎眼神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驚喜。
怕大郎太過激動,何春花拉了大郎一把,又問道,
“你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其實,當戴夢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們就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就是戴秀才的孫女。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有很多,但是同名同姓又長得相似的,那是少之又少。
何春花問這個問題,其實隻想探聽下戴秀才如今情況如何。
誰知卻讓戴夢茹再次起了防備心。
何春花心下了然,衝她笑了笑,便不再提。
隻轉過頭對大郎使了個眼色。
不多時,就見他端了盆熱水和一個小陶罐進來,放下後又退了出去。
何春花從衣箱裡找出她穿的裡衣和棉襖,對她笑著說道,
“這是我冬天穿的衣裳,你如今身體虛,正是要好好捂著的時候,洗個澡換上吧。”
說完,又抓了把陶罐裡的無患子,湊在盆裡搓給她看,
“這是洗漱用的,比草木灰洗的乾淨。”
戴夢茹之前是高燒不退,何春花先用涼水給她降溫,後麵又燒上了炕,拿被子好好給她捂著。
兩頓藥喝下,又發了汗,如今醒來已經好了不少。
隻是身上粘膩的厲害,不舒服的緊。
不僅如此,她醒來就發現,身下的被褥也被她的汗水浸濕了。
見著麵前這個大姐姐說完也退了出去,她不再猶豫,脫下衣服開始洗澡。
屋裡的炕燒的暖洋洋的,而且她也好久沒有舒舒服服洗個澡了。
此時她著實顧不上許多,隻想讓自己稍微舒坦點。
看著那塊嶄新的棉布已經明顯發黑,還有盆裡混濁的洗澡水。
戴夢茹一下子羞紅了臉。
穿上衣服,咬咬牙,端了盆開門。
何春花就站在門外,一副淡然的模樣,仿佛沒看到她臉上的羞澀。
接過她手裡的盆放到一邊,又把另外一盆熱氣騰騰的水遞給她。
“木患子洗澡要再用清水洗一遍,不然對皮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