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上,蒼宇妖皇神色凝重,再無半分靈海宗外的霸道睥睨。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懷中氣息依舊紊亂、時而蹙眉低吟、時而眼泛妖異赤金的青芷。
指尖流轉的青色妖元源源不斷注入她體內,卻如同泥牛入海,隻能勉強護住其心脈不被狂暴的血脈之力撕碎。
對那肆虐的“天狐意誌”卻收效甚微。
對麵,玄霄端坐於客位石座,姿態看似隨意,目光卻如實質般掃過青芷周身每一絲細微的能量波動。
他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冰冷的墨玉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極有韻律的輕響。
眉心那枚淡金雷紋隨著他的探查微微明滅。
殿內氣氛壓抑。
侍立在遠處的幾名化形大妖,皆是半步分神的極限修為,此刻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卻驅不散那份沉重的焦灼。
“如何?”蒼宇妖皇終於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他看向玄霄的眼神複雜無比,有期冀,有審視,更有屬於一方妖皇的決斷。
玄霄收回探查的目光,指尖的敲擊頓止,腦中正在極速搜索九元真帝留下的傳承記憶。
少許之後,他睜開眼,眸中紫電隱去,隻剩下深潭般的平靜。
“本源衝突,意誌傾軋。”玄霄緩緩的說道,而這八個字,如冰珠落玉盤,清晰冷冽。
“青芷道友的肉身與元嬰,是孕育‘天狐九尾’的土壤,現在‘天狐意誌’從血脈本源中所生,可謂是霸道絕倫。”
“要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抹去天狐的意識,保留青芷的‘本我’,但這是極其的艱難。”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青芷眉心那明滅不定、仿佛有九尾狐影掙紮欲出的妖紋上:
“並且機會隻有一次,一旦失敗…青芷的‘本我’將會徹底崩滅,淪為隻餘獸性的凶物。”
蒼宇妖皇聽後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玄霄所言,與他妖族秘典中關於頂級血脈反噬的記載不謀而合,甚至更為透徹。
他沉聲道:“本皇知曉幾種妖族聖物,或可滋養本源,穩固神魂。‘萬載空青石髓’,‘九葉蘊神花’!”
他每說一樣,侍立的大妖們眼角便是一跳。
這些皆是妖族視若性命的至寶。
玄霄卻緩緩搖頭,動作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否定意味。
“杯水車薪。”他語氣平淡。
“天階血脈的反噬,其根源在於‘土壤’無法承載‘神木’。”
“你所說的聖物,或可滋養青芷道友的身體,卻無法讓她的意識得到本質躍遷蛻變。‘天狐意誌’源自血脈本源,其本質…已觸及此界規則邊緣。”
“欲真正解決,唯有......”
他目光陡然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妖皇殿的穹頂,望向了冥冥中某個不可測的所在。
“讓青芷道友的身上,也沾染一絲‘規則’的氣息。”
“規則的氣息?”蒼宇妖皇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震撼。
這個詞彙對他來說,既遙遠又神秘,仿佛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因為規則的力量,是一種天道的力量,即使是化神期的神尊,也隻能夠模糊的觸及那個領域。
蒼宇妖皇不禁下意識地追問:“如何沾染?”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急切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