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庚被這幫家夥捆著手,用個繩子拉著往客棧走,他的長衫在風中舞動,邁著那種彆扭的步伐,如同一隻鴨子走路一般。等待他的是死是活,在麻黃鎮的人眼睛中除了疑惑與期待,隻有天知道。
楊龍庚對自己的結論不懷疑,他堅信這幫家夥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自言自語說道:
“無知啊,無知啊,天地有陰陽,世事有變遷,天地人合,天乾為縱,地支為橫,縱橫經緯,天體這個大宇宙的運轉和產生的磁場,對人的這個小宇宙無時無刻不影響著。可是這些無知的家夥,在冥冥之中一直沒醒。古代的哲學大師為什麼不把“周易"天機一語道破,通俗易懂,不讓許多人都知道。五行的特性,五行的相生相克,或許人自有天命。天地有彆,人有強弱,總括於陰陽之中,氣聚則凝而成形,氣散則空而無影。國家的命運大於個體的命運,集體大於個體,人集人散就是一種緣分的聚散,人的生死就是氣聚氣散的一瞬間;陰陽交合,氣聚而生,呱呱墜地;陰陽衰竭,氣散而又化氣為空,死是生存法則的哲學勝利,死是相當自然的。可有些人,有些事卻不在規矩法則裡,早亡啊、意外啊、橫禍啊,這些問題在唯物家來說,是偶然的,乾脆說成是客觀的偶然性,他們有套路,因為這樣,所以那樣。唯物家批評相學家、命家,是唯心主義,憑空臆斷,玄妙不可著磨,故弄玄虛。命學家批評唯物主義這是快樂的瘋子樂觀主義;唯物派說唯心派是消極的瘋子失敗就找理由,說一切都是命定的,消極而自欺欺人,都不願意找其成功的方法。多年來這兩家人都在吵,吵的原因就在於理論基礎不一樣,都是公說公有道,婆說婆有理。吵歸吵,鬨歸鬨,公公婆婆都生活在一起。”楊龍庚說到想到這一些,似乎忘記自己的處境,噗嗤笑出聲來。
“這老倌是瘋子,一個人笑什麼,太可笑了,刀都快要架在脖子上還能笑得出來。”火雷手下的兄弟說。
“姑娘,你給我鬆鬆綁,我不會逃跑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楊龍庚說。
火雷怒道:“你這老東西,死馬怎能追得上你,你在等死吧,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武師,這是中國成語,叫君子一言四匹馬都追不回來,也叫說話要算話,我身上的錢都給你們,鬆鬆綁啊,把我勒死了,咱們就賭不成了,誰輸誰贏都不知道。”楊龍庚說。
“你也逃不了,晚上上門鎖,再用繩子捆住雙手雙腳,把你衣服褲子全拿了,我不相信老者光著屁股在街上屁顛屁顛的。”火雷說。
“我來給你鬆綁。”飛霞說著就伸手撥動繩子。
“武師,你此行有何事?”楊龍庚說。
“你不是會算嗎?”火雷說,“彆跟我套近乎。”
“這話問得有理。”楊龍庚用小六壬推理說,“你行凶劫財。”“告訴你,憑我們陰陽二人轉,加上一幫兄弟,老子要尋找的是邢振東,我不要財,也不行凶,我要名,敢與邢振東對抗的人有幾個?你那個臭水平,說我行凶劫財,你連邢振東何許人士,你都不知,真是孤陋寡聞,臭水平。”
火雷,何嘗不是行凶劫財呢,一是找邢振東報仇,二是尋找秘籍和他的銀子、藥材,他當然不可告知。楊龍庚聽他這麼說,精神為之一震,他很關注邢振東的現狀,朋友嘛。楊龍庚是個講義氣的人,如果跟他們去,能碰到各種朋友也是一件快事。
“哦,邢振東什麼人?”楊龍庚說。
“狗日的,藥靈派掌門人,第七代傳人,"飛針走穴"“華佗麻沸散”威震一方,他是個膽小鬼,從不與人麵對麵地打,德性不好,會用暗器,我與他交過手。”火雷說。
“少爺膽大,真是少年出英雄。”楊龍庚說。
“老者,你浪跡天涯,有酷暑難當,有寒風烈烈,討拿幾個鳥錢,如何過活?”火雷說。楊龍庚說:“少爺,你隻想到酷暑難當,寒風烈烈,你怎麼不想到春暖花開?你以威震江湖,名揚四海為樂,幸災樂禍為樂。我以衣能遮體,食能飽腹,能雲遊天下為樂,以大眾蒼生趨利避害為樂,以他人心之樂而樂,有憂解憂,有愁解愁,一劑心理良藥讓人解脫之。樂與憂在一念之間,精神是肉體的靈魂,靈魂樂全身皆樂,靈魂憂,全身憂。心乃思之官,境由心生,萬事萬物無不從心而動,心生成像,我心即佛,我心即果。人生短暫幾十年,何苦背著憂愁,懷抱孤獨,何必背著沉重的心理負荷走上人生之路,我生快樂,死時也快樂,死就是那種睡著了永遠沒有醒來。我站著快樂夠了,我躺著樂,生死是生命的兩種形式,你看得出我臉上的快樂與幸福,這不是強裝,半點憂傷都沒有。”
火雷說:“三十天,我便把你“哢擦”,你不留戀生命活著的美好?”
楊龍庚說:“我活著這麼多年,美麗的夠多了,你把我“哢擦"時,肉體是麻木的,流血最後休克昏睡著,痛的極端是疼痛休克。休克無知覺,昏睡無知覺,死有什麼可怕的?死之前我們是什麼?死之後我們又是什麼?什麼都不是!這是生命的還原式。這是0到1又變成0的過程。生的時候,死也伴隨著人生。生的時候,上蒼也就給你判了個死刑,就算給你一百年,可是你快樂嗎?你以為你長生不老?老天不會讓你萬萬歲的。我心在天國,人在人間,我是從天國來人間遊玩的,你殺了我,感謝你幫我送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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