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換了一個七竅玲瓏心，眼下卻變成了妖魔，看起來還對鬼神頗有怨恨，看來這其中一定發生了很多故事啊。”
馬嵬坡，驛站之中，趙善一邊小口飲著酒，一邊心中想道。
不過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閻王座下的判官那是什麼身份？
類比起來，那就相當於是陽間朝廷裡的宰相了，不說是一鬼之下，萬鬼之上，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樣的鬼神，僅僅因為一個凡人背著他的雕像，去吃了一頓酒，就和這凡人變成了好友，又是幫助他換心改命，又是幫助他的妻子換頭，甚至最後在他死後，還幫他拿到了陰間的編製。
這聽著簡直就像是來專門送好處的。
然後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就來了，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這讓趙善想起了一個故事，說的是戰國年間，一個士兵身上生了瘡，於是名將吳起親自為他吸吮瘡口，消息傳開之後，那士兵的母親卻直接哭了。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將軍親自為兒子吮瘡，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作戰的時候拚命，母親是因為擔心所以哭泣。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當上位者無緣無故對你好的時候，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為他們要麼圖你的東西，要麼乾脆就是圖你的命。
一尊在陰間地府都能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判官，對一個普通人儘心儘力，其中要是沒有什麼貓膩，說出去都沒人信。
這種陰間的鬼神，平日裡見過的淒慘事情數不勝數，早就心比鐵石還要硬了，指望他們突發善心，這種事可能發生，但發生這種事又不太可能。
“扔了個小鬼去和那崔判官通風報信，如果城隍到了鬼市，那麼現在估計已經打起來了吧？”
趙善朝著遠處眺望了一眼。
此時天色漸黑，路上本就沒有多少的行人，更是一下子消失無蹤。
“來，喝！”
“哈哈哈！”
“......”
而在四周，逐漸響起了尋歡作樂的聲音，卻是一夥匪徒模樣的人，光明正大從驛站裡走了出來，圍了幾張桌子喝酒，幾個女人上半身不著片縷，正與他們調笑。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幾人的桌子，剛好將趙善圍在當中。
“客官，你都喝了這麼久的酒了，需要點什麼菜嗎？”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小跑了過來，站在趙善旁邊，開口問道。
“那隨便上點吧！”
趙善頭都沒抬，淡淡說道。
“客官還請見諒，現在世道這麼亂，本店小本生意，向來都是先給錢，再上菜的。”
八字胡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是沒錢付你？”
趙善挑了挑眉，臉色“慍怒”。
“不敢，不敢。”
八字胡嘴上說著不敢，但雙腳就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意思很明確了。
“哼，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拿去吧！”
趙善從包裡掏出一把銅錢來，扔給了八字胡，後者聽見包裡嘩啦作響，眼睛一亮，接過銅錢後連忙拱手：“那小的就去催了，菜馬上就來。”
說完朝後麵走去，同時還向正在嬉戲的一夥賊匪，暗中遞了個眼色。
雖然這夥賊匪盤踞在驛站，和這裡的人狼狽為奸，但他們動手的目標，也是經過挑選的，而不是像是那些打劫的山賊一樣，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見人就搶。
搶大放小，細水長流，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