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眼皮輕輕抖動,在睜眼時有些不適光亮,抬手輕遮住自己的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身。
天亮了。
昨天晚上,季雲梔獨自經曆了一場難以想象的惡戰。
當時她聽見了遠方呼喊“梔梔”的聲音。
可由於旁邊還有一隻泛著詭異幽光的野生動物,她不敢回應救援,避免讓這充滿野性的動物受到刺激。
救援人員可能以為她不在這片區域,於是……走了。
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遠方手電筒那一抹微弱的光亮消失,心臟從一開始的恐懼狂跳,漸漸變得僵硬絕望。
而呼喊聲的停止,似乎讓那個詭異生物意識到警報解除,於是立馬朝著季雲梔撲過來撕咬,拖拽。
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尖叫哀嚎,手胡亂抓著崎嶇的地麵,掌心被堅硬的石頭,以及粗糙的樹枝等物,狠狠擦出道道血絲。
在那一刻,季雲梔求生的本能蓋過流血的疼痛,凡是地麵能摸到的,拿起的,她都充當武器跟對方搏鬥。
僅憑在黑暗中看見的那雙眼睛,還有耳邊聽見的聲音辨彆方向。
後來不止她在慘叫,它也在慘叫。
季雲梔想來應該是有擊中,於是更加拚命,不管不顧進行搏鬥。
再後來,空氣裡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季雲梔已經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那隻詭異野生動物的。
最後的最後——黑暗中,那隻泛著綠黃色的眼睛滅了一隻,伴隨著它一聲尖銳恐怖的叫聲。
之前季雲梔打瞌睡緊抓的那根樹枝,發揮了劍一般的鋒利作用,狠狠紮進了它的眼睛。
或許,對方終於意識到季雲梔是個瘋婆子,於是不再跟她消耗戰鬥力,帶著殘缺的身體迅速消失。
她不僅在絕境中成功自救,還成為了最終的贏家。
季雲梔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難以置信地笑出聲。
真的太難以置信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感太深,被折磨得太刻骨銘心,她真的會以為這些經曆是一場夢中的戰鬥。
趁著天亮,她低頭看著自己戰鬥過後的模樣。
上衣和褲子全是血跡。
褲子被昨晚那隻動物爪子抓破不成樣,褲線都繞成一團,右大腿中央更是破了一個大洞,可以看見自己的腿肉。
腿上,血肉模糊,肉裡麵還沾染攪和著碎石粒、斷截的小樹枝,腐爛的花瓣和樹葉。
和下半身慘狀對比,上半身還好。
這件外套又救了她一命。
在昨晚的撕扯搏鬥中,這件外套犧牲最大,裡麵的內膽白鵝絨都被掏了出來。
說來也挺好笑的。這件還是她要來戶外工作的前一天晚上,閻霆琛要求她必須穿上的。
當時她不想穿,覺得這外套橙色不是很好看,而且穿起來也顯得很臃腫笨重,不太好乾活的樣子。
她想穿自己想穿的。
閻霆琛語氣卻不容置疑,說天氣降溫不穿容易感冒,還有這件防護性很好等各種理由。
兩個人都差點因為這點小事又吵架。
後來她還是妥協了。
經此一戰,她心想以後在穿搭方麵還是老老實實聽閻霆琛的吧。
救援還是沒有來。
季雲梔不想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這個地方不是很安全,萬一天黑又有詭異的生物出沒,她可能沒有精力和勇氣再去搏鬥了。
她必須先離開這裡。
可她什麼工具都沒有,就隻能靠兩條腿。
確切來說,是靠左腿。
她右腿受傷了,流了好多血,支撐力不是很足。
身上的外套已經破爛不堪,季雲梔舍不得扔,彎腰搜集著地上沾血的鬆散絨朵,窸窸窣窣塞回外套裡麵,試圖徒手進行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