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戰戰兢兢地走到劉廣身邊,慌忙從腰間取出鑰匙,為他解開身上的枷鎖。
劉廣傷得不輕,手腳也被綁得有些麻木了,他剛被解下鐐銬,不由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高世德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將他攙扶住了。
“多,多謝衙內,您,您怎麼來了?”
“呃,那個……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
劉廣微微點頭,“好,我,我沒有大礙,不知我娘是否無恙?”
牢頭忙插嘴道:“老夫人好好的,她年事已高,我們不敢輕待。”
劉廣聽了、如釋重負般地長“呼”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之後,劉麒、劉麟兩兄弟也被解救了出來。
高世德在府衙內找了一個小院落,把劉家人安置了下來,自有大夫前來為他們治療傷勢。
高世德還特地拿出幾包回生散給他們使用。
廂房內,劉廣敷了藥,半躺在床頭,他一臉迷茫,“衙內,您怎麼管我叫姨丈?”
“姨丈有所不知,小甥拜師在陳希真門下。”
“您是我襟丈的弟子?”
“正是。”
“那……”
高世德哪還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他覺得,自己和龐素素一起現身大牢這件事,即便他現在不說,日後劉廣也一定會在私下問龐素素。
與其讓小姨多費口舌,還不如他自己稍微修飾一下講出來。
‘畢竟有些事,小姨應該也不想彆人知道吧?’
高世德挺了挺腰板,義正言辭道:“高封那廝為了討好我,便想安排青樓女子給我侍寢,小甥向來潔身自好!自然嚴詞拒絕了。”
接著,他臉上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
“那賊囚根子以為我不喜煙花女子,竟擅自將小姨送入了我的房中。”
“啊?!”劉廣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咳~咳~,我見小姨和師妹的容貌有些相似,她們簡直如同親生母女,問了姓名、才知道是小姨。”
“原來如此。”
高世德一臉的氣憤,大義凜然道:“義父好心給他安排官職,沒想到他在地方竟如此倒行逆施。
待我回京以後,定要將他的惡行如實稟告,讓他受到應有的懲處!這哪是為官之道啊?簡直是在胡作非為!”
劉廣遭遇了這等劫難,在心裡對高封自然是有怨恨的,但此時他卻為高封說起了好話。
“都是阮其祥那廝,他一直想鑽挖我東城防禦使的職缺,府尊大人應該是被他們父子蠱惑了。”
在古代,下人背地裡說主子的壞話,以及下屬背地裡說上官壞話的行為,通常被視為嚴重的不忠,被視為“小人行徑”。
劉廣深知,高封和高世德即便是遠親,那也是親戚。
而他們劉家與高世德,真是八竿子才連到一起的疏遠關係。
憑借這點關係,高世德願意出手相助,他已經謝天謝地了,根本不奢求高世德為了他惡了高封。
況且他以後還要在沂州討生活,也不能數落上司的不是。
高世德拍了拍他的手背,“嗯,姨丈放心,此事我定會給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劉廣是個耿直漢子,最不願背負罵名。如今高世德肯為他平冤昭雪,他內心感動不已。
“衙內大恩,劉某一家實在無以為報!若您日後有任何差遣,劉某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高世德心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等找到你女兒,我要人,你可不能推辭啊!’
“唉~,姨丈與我何須說這些?你安心修養便是!
而且你東城防禦使的職務、沒人能動,他高封也不行!我說的!”
劉廣的情緒更加激動,畢竟他熬了那麼多年、才好不容易混上這個七品芝麻官,若能保住,自然再好不過了!
“衙內,您如此厚恩,劉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