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對方隻是想讓他做一個化解恩怨的見證人。
高世德與王道平都是京城的頂級權貴,由他來圓這個場麵,說出去也是顏麵生光的事。
朱汝賢樂意至極,抱拳道:“王公子一句話,小弟哪有不從的道理?”
王道平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得意,‘蠢貨!’
……
另一邊,高世德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趙福金,隻把帝姬看得麵現羞澀,目光輕移。
趙曼珠坐在高世德身側,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揶揄道:
“喂,高檻兒,你可以啊!我數了二十息,你眼睛都不帶眨的。我家福金長得是好看,可你也不能這麼看吧?”
趙福金聞言,耳尖微微泛紅。
高世德乾咳了兩聲,神色從容,“嫂嫂,你莫要打趣我。古人雲‘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我若不仔細觀察福金眉目流轉之態,如何能畫出神韻啊?”
趙曼珠撇了撇嘴,“切,就你鬼理由多。半天都不見你落筆,我研的墨都要乾了。”
高世德無辜道:“嫂嫂,杜甫曾言,‘十日畫一水,五日畫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跡’。”
這首詩是說:畫家王宰技藝高超,但從不草率下筆。隻有在他不被人催促、能從容創作時,才肯留下真正的精品之作。
趙曼珠伸出一根青蔥玉指,點在高世德腦門上,“呀,你這是怪我逼你了?”
“嘿嘿,可不是嗎,沒日沒夜的。”
趙曼珠聞言,臉頰頓時升起兩朵紅雲。
趙福金坐在對麵,她看二人好似在打情罵俏,卻又不明所以。
高世德笑著道:“況且昔日範寬十年磨一劍,方成《溪山行旅圖》;王希孟嘔心半載,繪就《千裡江山圖》。”
“這丹青之道,一筆之失,便失千裡之神,最忌心煩氣躁了。”
趙曼珠香腮鼓鼓,“你休要唬我,他們畫的是巨幅山水畫,自然費時。而你畫的是人影,這怎能一樣?”
高世德一本正經道:“非也、非也。”
說著,他再次將目光落在趙福金的俏臉上。
“我觀福金眉如遠山,目似秋水,山雪為膚,峰玉為骨,宛若是將萬裡江山的美景儘皆呈在了眼前。”
“再說尋常山水不過一季風景,福金卻是四季佳興皆備。”
“嫂嫂,你瞧。她眉梢帶雨,如‘春’染蘇堤煙柳;眸波漾光,似‘夏’映曲院風荷;一點朱唇,若‘秋’醉棲霞楓晚;雪顏凝脂,似‘冬’照斷橋晴雪。”
“她這一顰一笑之間,便把四季與萬裡儘藏其中。這般造化神秀,叫我如何敢輕易著墨?”
趙福金與趙曼珠皆聽得一愣一愣的,二人一個麵頰緋紅,一個小嘴圓張。
高世德搖頭歎息,“莫道丹青缺妙筆,隻因絕色最難傳。”
趙曼珠酸溜溜道:“高大家不愧是高大家啊,果然生就一雙慧眼。尋常人隻見美人顏色,偏你能瞧出個萬裡江山來。”
“可憐我這點小家碧玉,怕是連半座山頭的位置都占不上了。”
趙福金見她投來的幽怨眼神,有些無語,‘曼珠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呀?’
畢竟在趙福金看來,她和趙曼珠都是有夫之婦。
麵對高世德這麼直白的讚美,應該矜持些,保持適當的邊界。
趙曼珠倒好,還吃上醋了。
高世德在桌子下偷偷拉住她的小手,“怎麼可能呢?嫂嫂在我眼中自然是另一番天地了。”
趙曼珠唇角微微上揚,“是嗎?那你也這般細瞧我,看能瞧出什麼天地來?我現在就要聽。”
她微微仰著腦袋,湊到了高世德麵前。
趙福金看二人郎才女貌四目相對,突然有種被喂狗糧的錯感。
她見趙曼珠看高世德的眼神含情脈脈,都快要拉絲了。
她非常懷疑,若不是自己在場,趙曼珠會不會把高世德給強吻了。
‘曼珠這情況很危險,我定要多多勸導她才行!’
在趙福金同學看來,是自己的堂姐覬覦上了高世德的美色。
正在這時,王道平帶著一幫人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