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開啟,門縫一寸寸擴大,城內的景象逐漸顯現而出。
幽深的城門洞儘頭,火把晃動,不少賊軍聞訊而來,爭相目睹傳說中的“宋酋”。
“恭喜立功!”
“天井關弟兄真是好樣的!”
在一聲聲喧鬨的賀喜聲中,高世德一行人馬緩緩駛入城中。
葛達挺直腰板,臉上洋溢著與有榮焉的得意笑容,不斷的拱手致意,仿佛他也是立下大功的一員。
畢勝也從城牆上下來了,在門內相迎,他對著走在最前的張定拱手笑道:
“張將軍此番生擒敵酋,立下如此不世奇功,晉王那裡必有重賞,可喜可賀啊!”
張定也笑著還禮:“全賴鈕樞密使運籌帷幄,弟兄們用命,張某豈敢貪功?”
兩人寒暄之際,押解士卒紛紛將手指搭上身側“俘虜”的活扣繩結。
眾將士皆目光銳利,警覺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準備隨時出手。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一觸即發。
獻俘隊伍的後麵,每隔一百多米就有一名傳信兵。
晉城大門一旦敞開,他們便會將消息迅速傳達給七八裡之外的慕容無敵。
隻是即便騎兵衝鋒趕來,也需要兩刻鐘左右。
這段時間,就需要靠這五百人頂住壓力了。
其實高世德真想這兩人客套半個小時,但這明顯不現實。
不多時,畢勝的目光越過張定,落在了高世德身上。
他帶著幾分好奇與審視,挑眉問道:“這位便是那高俅的義子?”
不待張定答話,高世德抬起頭,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錯,正是某。”
畢勝見他如此鎮定,倒是有些意外,嘖嘖稱奇道:“嘖嘖,身為階下之囚,倒還有幾分氣度。”
他話音剛落,竟看到高世德在活動著手腕,眼睛瞬間睜大,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高世德厲聲喝道:“動手!”
一聲令下,變生肘腋之間。
張定眼中精光暴漲,驟然發難。他一直搭在刀柄上的手,瞬間拔刀,抵在畢勝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押送軍士紛紛暴起,殺向不明所以的賊軍。
“俘虜”們紛紛從旁邊的馬背上、附近的車架下、繳獲的“戰利品”中抽出兵刃,動作一氣嗬成。
刹那間完成了從獵物到獵人的轉變。
城門處頓時寒光四起,血光四濺,慘叫聲接連響起,場麵混亂不堪。
高世德大步上前,目光如炬,逼視著滿臉驚駭的畢勝:
“畢勝將軍!田虎逆天而行,敗亡在即!如今晉城已破,你可願歸順朝廷,戴罪立功?”
畢勝掌管著城防,他如果投降,那接下來的形勢就更穩妥了。
張定勸道:“畢兄!大勢已去,莫要執迷不悟!”
畢勝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來,怒目圓睜,他咬著牙,嘶聲怒吼:
“張定!爾敢欺我!你這背主求榮的無恥之徒!”
張定聞言,麵色生寒,低喝道:“畢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莫要自誤!”
畢勝破口大罵:“呸,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豬狗不如!某、寧死不降!”
“嗬??!”畢勝一口濃痰吐在了張定臉上。
“某縱死化鬼,也要看著你這反複小人不得好死!”
張定氣得嘴唇哆嗦,“你,冥頑不靈!”
但高世德還沒發話,他並不敢擅自殺了畢勝。
而畢勝若是個軟骨頭,怕也擔不了城防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