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隻下達了一條命令:封鎖城門,不容任何人出城。
隨後他便帶著三人,到南城門拜見高世德。
高世德一一受降三將,命親兵擂鼓三通,說幾句‘棄暗投明,便是朝廷赤子’的場麵話。
又拍胸脯保證,會親自保舉幾人,安撫人心。
孫安將晉城的城防移交到高世德手中,以示徹底歸順,這便是“獻城”。
如此,降軍也成了甕中之鱉。
高世德雖然身具曹賊屬性,隻是孫安不是張秀,他並沒有漂亮寡嬸。
所以,這城還是很穩的。
攻城計策雖然高世德提出來的,但他並沒有吃獨食,王稟和楊惟忠各支援了七八百人馬。
功勞自然也有他們一份。
高世德命兩人的部將把守三門,南門依舊由衛延、呂敬駐守。
畢竟,後麵的童貫還要從南門進城,這種露臉的機會,他怎會讓給彆人。
......
高世德入駐府衙,鼓樓的鐘聲傳遍全城,連續、緩慢且平穩,一次十二響,共三次,三十六響,是謂“太平鐘”。
大量士卒、衙役沿街鳴鑼宣告:
“高將軍衙諭!王師已定全城!即刻起,全城宵禁!”
“凡軍民人等,一律歸家,閉門不出!明日卯時,州衙鳴鼓放告,百姓可正常營生!”
“仍持械街麵行走者、縱火劫掠者,以亂賊論處,格殺勿論!”
“凡有擅闖民宅者!左鄰右舍皆可鳴鑼示警,官兵頃刻便至!”
“四城城門已閉,天網恢恢!凡觸法條者,無論罪責大小,一律決於街口!勿謂言之不預!”
晉城的秩序快速穩定了下來。
張定與姚約各帶數名親衛,連夜奔赴威勝軍,分彆接取鈕文忠和孫安的家眷。
高世德又命人將晉城大捷的消息傳給童貫。
斥候剛出城不久,便遇到了支援而來的楊惟忠。
得知晉城已經平定,楊惟忠目瞪口呆。
他雖然知道高世德麾下將士比較勇猛,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生猛到如此地步。
“臥槽,這就拿下了?三千對兩萬?不到兩個時辰?!”
劉誌道:“都統,咱們還用著急趕路嗎?”
楊惟忠看著身後的五千大軍,大手一揮,咧著嘴道:“怎麼不趕路?走,進城吃慶功宴去。”
劉誌咂舌,“這仗打得,昨天剛吃過慶功宴,現在又要吃......”
“哈哈,必須的。”
......
大後方的童貫,也很快收到了捷報。
王稟震驚道:“這麼快?這會兒楊都統還沒趕到晉城吧?!”
傳信斥候拱手道:“回大人,卑職確實於傳信途中,遇到了楊都統一行人馬。”
童貫撫掌大笑,“哎呀呀呀,高家小子當真了不得呀!某早就看那小子非池中之物。”
呂舜封眉飛色舞道:“樞密知人善用,慧眼識珠,對高將軍委以重任,而高將軍也不負所托,一舉功成。
鄭滋道:“如今賊巢門戶洞開,平定田虎已如探囊取物!”
陳桷笑著拱手道:“樞密運籌帷幄,高郎神勇無敵,我等能附驥尾,實乃三生有幸!”
童貫聽著幾人的奉承,心中快慰無比,先前對戰局的憂慮一掃而空。
去年被西夏打軟的童大人,重拾自信,他覺得,自己又“硬”起來了!
童貫撚著短須,臉上容光煥發。“嗯,這小子真乃吾之副將。”
童大人出身貧微,幼年時父親喪父,由母親一手拉扯長大。
因為沒爹,經常受到鄰家小孩嘲笑與排斥。
童母用為數不多的家資供他上了私塾,但最終因生活窘迫,童貫沒讀一年,便回到了農田,從事“基本勞動”。
他雖然勤奮好學,但學習時間太短,勉強能識文斷字。
鄰居讓他幫忙讀家書,他倒也能認識幾個字,但每句話的大概意思,就基本靠猜了。
單身媽媽太苦了,童母好不容易把童貫養大成人,又在臨村托人為他保媒,娶了一個媳婦:王氏。
由於童貫從小沉穩內斂,還上過一段私塾,頗有氣質。
他一心一意種莊稼養活全家,小兩口過得雖然有點辛苦,但也情意相投、恩愛如蜜。
不久後王氏產下一子,此時正是享受生活美好的時候,王氏卻染了風寒。
在古代,即便感冒也是一種大病,更何況王氏剛剛生產不久,元氣未補,身體虛弱。
童貫想找個郎中看看,怎奈平日吃飯都是問題,家中哪還有錢瞧病。
萬般無奈之下,童母隻得用米湯為王氏續命。
而童貫整天跪在門口,朝地上使勁磕頭,祈求上天能夠可憐可憐他們一家,可憐可憐尚未滿月的嬰兒,讓妻子能夠病愈。
隻可惜那幾天老天爺正好不在家,聽不到童貫的哀求。
反倒是閻王爺聽了個真真切切,沒兩天就把王氏帶走了。
痛失愛妻,怎不叫人傷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