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行至前廳門外停住腳步,她先撫了撫羅裙上的細微褶皺,確認儀容得體後,這才款步走入廳內。
隻見一道身穿黑紅相間勁裝的挺拔身影負手而立,正背對著她,欣賞著牆上的一幅水墨畫。
那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
李冰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但見此人麵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著一抹疏淡的笑意,似有清輝滿堂。
在他麵前,似乎連燈光都學會了矜持,隻敢悄然停駐,不敢喧賓奪主。
李冰在見到高世德的瞬間,心中原本因丈夫受傷而生出的那一絲芥蒂,竟在不覺間消弭無形。
她暗忖道:“好一個翩翩佳公子,颯颯虎賁郎,難怪能得鄔帥如此看重。”
李冰原本打算告罪一聲送客的,可現在......想與高世德做一會兒。
她壓下心中泛起的漣漪,上前幾步,臉上帶著歉意與溫婉的笑容,斂衽一禮:
“讓龍將軍久等了,實在是妾身的不是。”
高世德拱手還禮,聲音清越:“夫人言重了,是龍某冒昧打擾。”
李冰蓮步輕移,帶起嫋嫋香風,“外子他飲了些酒,睡得沉了,妾身叫了許久,也叫不醒他,還望將軍莫怪怠慢。”
“豈敢?今日在校場上,某一時失手,致使徐將軍身體抱恙,心中甚感不安。”
“略備薄禮,聊表歉意,還望徐將軍能安心靜養,早日康複。”
“將軍不必自咎,校場比武,拳腳無眼,有所損傷也再所難免,將養幾天便可無礙。”
她伸手虛引,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龍將軍,請上座。”
高世德微微挑眉,‘這種情況,竟不送客?’
眼前美婦可用兩個字概括:白,圓。
皮膚潔白如雪,光滑水嫩,好似剝殼了的雞蛋。
臉蛋圓圓,杏眼圓圓,前凸後翹,渾圓飽滿。
高世德可不是不懂風情之人,他在左邊客座坐下,李冰他旁邊坐下,二人之間僅隔一張茶幾。
“將軍飲酒,還是飲茶?”
“客隨主便。”
李冰柔聲笑道:“將軍與我家老爺乃是同袍,日後必多有往來,你在此無須見外。”
“那就叨擾一杯香茗吧,夜色已深,飲酒恐擾了夫人清靜。”
“將軍真是體貼入微。”
她轉頭對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將我珍藏的那罐‘廬山雲霧’取來。”
“是。”
李冰又看向高世德,撩了撩耳邊的發絲,解釋道:“此茶氣味清幽,滋味鮮爽,正合此時靜夜品評。”
“讓夫人費心了。”
李冰慵整纖纖手,親自執壺,優雅地燙盞、置茶、衝泡。
一股清冽的茶香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李冰將一盞碧波盈盈的茶湯捧至高世德麵前,“龍將軍,請用茶。”
“多謝夫人。”
李冰遞茶時,身子微微前傾,一抹迷人的風景頓時映入了高世德的眼簾。
他不自覺地微微抿唇,那抹盛景與潔白的茶盞遙呼相映,竟讓人分不出孰更溫潤。
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混著茶香,悄然鑽入高世德的鼻翼。
高世德心中呐喊:“可惡!高衙內的執念竟然這麼深!?至今竟還在影響著我純潔的高某人,當真可惡!”
二人指尖相觸,李冰的嬌軀似觸電般微微一顫,卻並未立刻收回手。
高世德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讚道:“好茶,清冽如鬆間流泉,回甘似蜜雪裹梅。此等佳茗,配上夫人這般妙手,教人回味無窮。”
李冰淺笑道:“將軍過譽了。不過是茶葉本身品質上佳,妾身不敢居功。”
高世德就著茶葉這個話題,與李冰閒聊了起來。
廳內茶香嫋嫋,一個有意撩撥,一個似拒還迎。
一時間,氣氛頗為融洽,賓主儘歡,全然不似兩家本該有的劍拔弩張。
夜色漸濃,一壺茶水飲儘,高世德道:“夫人,時候不早了,某也該告辭。”
李冰聞言,眼底劃過一絲悵然若失,“那妾身送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