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聽聞侯府有喜訊,怎麼一夜之間,就掛上了紅彩?
不光外人疑惑,侯府的人更是疑惑,一早湯合與梁氏方才起身,聽到院外吵吵鬨鬨,剛出了院子,便看見下人們行色匆匆,忙忙碌碌。
疑惑地往外走一走,就看到庭院內小廝正踩著爬梯將紅燈籠掛到屋簷下。
榮熙堂內已是一片通紅喜色,正堂的牆壁上貼了“良緣永結,佳偶天成”的對聯,以及兩張極大的紅“囍”字。
侍女正小心翼翼地往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擺齊堆成一座一座小山的瓜果貢品。
香爐燭台,龍鳳喜燭,也一一布置齊全。
湯合和梁氏看懵了,湯合連忙叫住旁邊走過的侍女,“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成親了,二叔。”
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湯合夫婦二人轉頭,就看見湯予荷邁著從容的步伐走進來,認真而平靜地巡視著堂內的布置。
“成親?”湯合濃眉皺起,詫異道,“你,你這,婚事都還沒定下,這要成哪門子的親?怎麼,怎麼我們完全不知情?!”
湯予荷走到堂前,看著正壁中央的兩個大囍字,漫不經心道:“二叔見諒,我的婚事早已經定下了,隻是怕麻煩族內各位叔伯,所以沒有告知。”
這話無異於明著說:我擔心你們來找我麻煩,插手我的婚事,所以我就不告訴你們。
湯合一下子就麵色沉了下來,雖想斥責他,但忌諱他是侯府的一家之主,語氣醞釀幾番,便循序道,“你母親呢?她可點頭同意你如此行事了?”
湯予荷道:“母親自是知道的。”
梁氏捏著錦繡手帕,炮語連珠地問道,“既已定下婚事,尚未納征請期,何故如此著急草率地準備婚禮?那女方是哪家千金,人家也願意這樣兒戲不成?”
湯予荷笑了笑,平靜而無賴地道,“她就是不願意,所以我才著急的。”
湯合夫婦愣了一下,湯合瞪眼咋舌,震驚道,“你不會是……是強逼人家的吧?你身為朝堂重臣,一舉一動皆有人監視,怎可如此荒唐無稽!”
“隻要沒有人說出去,彆人自然不知道。”湯予荷轉頭看著他們,笑問道,“二叔二嬸這是準備去揭發我?”
梁氏道:“你這話說的,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不就得了。”湯予荷笑容淡淡,朝二人拱手,誠摯道:“還請二叔二嬸,替我保密。”
“不是,你,你……”湯合瞠目結舌,看他一副橫行霸道,不容置喙的行事作風,完全不是在鬨著玩的,想斥他沒有禮數,可這完全不是禮數的問題,一時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湯予荷又道,“二叔二嬸不必擔心,新娘子不是京都人,鬨不起來的。”
他說完,自顧自地在榮熙堂轉了一圈,頗為滿意地轉身離去,留下湯合夫婦在原地麵麵相覷。
湯合喃喃道:“我們湯家名門正派,怎麼就生出他這個……”
他咬牙歎氣,捶了腿,沉痛道,“大哥走得早,大嫂性子軟,沒人鎮得住這他,才叫他如此乖張跋扈!連強取豪奪這種無恥之事,都做得出來!”
梁氏也擰眉不展,挽著丈夫的手臂,輕拍了兩下,無奈道,“算了算了,這孩子從小主意大的很,大嫂都不管,你我叔嬸也不好管太多,免得叫他怨憎了。”
梁氏多年來雖然一直暗暗向岑大夫人舉薦各親戚家的千金小姐,但無一例外,都是徒勞無功。
眼下連大嫂都首肯了,他們再去摻和,豈不是自找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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