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帶回了黑白組，但這個過程並不輕鬆。她不像我還留有牽掛，所以之後的日子裡她時時刻刻都在找找機會尋死。我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勸她，這一過就是半年。”李開新淡淡的說道：“她現在會這樣恐怕就是因為那半年的時間裡是我陪著她，可能當時換了彆人，今天她纏著的人就不是我了。”
“換了彆人可能不行吧。”李開新的話剛說完，沉默的顧星雲突然開口說道，而李開新一聽也好奇的看向顧星雲，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換成是彆人，真的能勸住她麼。”李開新沒聽懂，但張炆明白顧星雲的意思：“有些話彆人說出來沒有用，隻能是你說。”
“感同身受麼？”李開新神色一暗，苦笑著說道：“確實我和她的經曆很像，隻有我說她才會……”
“不，我的意思是，隻能你能安慰到那個點上。”顧星雲打斷了李開新的話說道：“畢竟那些安慰她的話，難道不就是當初你用來安慰自己的麼。那些理由話術你在自己身上試驗了無數次，你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沒用，讓你堅持活到今天的我想不止是你的女兒……”
“呼~”李開新深深的吸了口氣，很明顯是被顧星雲說中了。為了女兒或許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隻是依靠這一點，總有厭倦崩潰的時候，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同樣的理由總有無法說服自己的時候。他也想過一了百了，畢竟真死了一切都不需要再背負了。
“所以是你告訴了她活下來的理由，她把你當成生命裡那束光，她想抓住你。”顧星雲看著李開新淡淡的說道：“因為她看得出來，你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話李開新驚訝的看著顧星雲，而張炆和成晏也不明白顧星雲口中所說的撐不了太久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長，你也一直都表現的很正常。但你剛才口口聲聲說隻是想把女兒安頓好，你想去哪？”顧星雲看著李開新，而後者原本驚訝的表情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我……有些累了……”李開新低聲喃喃道：“有些話安慰的了彆人卻沒辦法說服自己，每天閉上眼就是那一幕，耳邊時時刻刻都在回響著小晴那天的慘叫聲……”
“一開始我總告訴自己要把女兒養大，後來變成了給女兒攢夠了錢拜托我爸媽照顧她，可到如今我恐怕連這一點都等不到了。”李開新說著撩起自己的袖子以及上衣，上麵密密麻麻的傷口看的顧星雲後背發涼。
“已經不止一次我醒過來時正拿著刀準備對自己下手，或者是直接用手抓……以我現在這個狀態彆說雨瞳了，我都怕我女兒和我待一起時間太久，所以她提出要把星星帶她家去時我答應了，起碼我知道她會好好對我的女兒。”
……聽到這裡，張炆三人都沉默了。原以為李開新隻是忘不掉亡妻，可現在看來那事已經折磨他太久，精神狀況都不太好……
“欸，到了。說說吧，今晚你們想吃什麼？之前你們兩都是吃老趙做的飯，今天讓你們嘗嘗李哥的手藝！”四人聊天間，已經來到了菜市場。
看幾人都沒說話，李開新笑著說道打破僵局。
“老李，要麼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成晏突然說道。
而李開新搖搖頭：“用不著，浪費那錢乾什麼，花錢找人聽我說話？哈哈，沒用的，今天和你們聊聊天我就開心好多。”說完李開新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而車上三人互相看了眼，同時歎了口氣。
四人買菜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拎著大包小包上了車。而李開新給了個地址，就開始說起當初和小晴一起經營早餐店發生的趣事，而張炆三人也很配合的在那說說笑笑。四人同時選擇了忘記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
……
“到了，家裡有些簡陋各位彆嫌棄啊。”汽車開進一個老小區，李開新就麻利的拎起兩大袋食材率先下了車，同時指了指一邊關著門的店鋪：“那地方就是原來我開店的地方，不過現在這塊住的人少了，不然我還想著接著開起來掙點外快。”
張炆三人順著李開新指的方向看了眼，店鋪上方還掛著一塊破舊的招牌：【心晴早餐店】
“當初還沒神徒這事的時候，這塊的生意可好了。當時我還和小晴說咱們在乾兩年，攢點錢到時候給我女兒在好點的地段再買套房子。這樣閨女以後離開了我們也有自己的住處，哪怕著了對象吵架了還能跑自己家裡去。”李開新提著兩袋食材爬著樓梯，而張炆三人則默默的跟在身後。
“到了，你們三位隨便坐。給我半小時~讓你們看看開店的廚師和老趙這種業餘的有什麼區彆。”李開新打開門招呼道，說完就一頭鑽進廚房。
顧星雲歎了口氣，也跟著李開新進了廚房。
留下張炆和成晏倆人打量這房子，房子因為有些年頭所以牆皮有些脫落。而餐廳的一麵牆很明顯是後來重新刷過一遍，回憶起李開新曾經說過，他老婆那事就是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發生的。
“一個人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精神想不出問題也難啊……”成晏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看著這房間所有的痕跡都能讓李開新一遍一遍的回憶起那晚的情形，張炆甚至覺得他選擇繼續生活在這裡就是為了懲罰自己。
“看得出來平時也沒功夫打掃。”張炆看著房間一些角落明顯有蛛網和灰塵，相較之下馬應龍當時住的那老房子反倒乾淨很多。
“你來看這邊……”成晏對著張炆招了招手，張炆好奇的走過去一看，發現裡麵是臥室。
隻是這臥室看的張炆心裡更不是滋味，一個偌大的臥室隻有一張緊緊挨著牆的床，除此之外就地上放著一包紙巾。
要換成彆人兩人這會早就吐槽小夥子身體就是好，可這放在李開新身上。
張炆都能想象出無數個夜晚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淚。
“這日子真他媽不是人過的。”張炆咬著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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