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遼的中軍大營,位於五座拱衛的最中央。
處於一處山丘之上。
“據夏人說,此山名為狐首。”名為陳圭的狐媚女子走到了百渾吐炎的跟前,低聲言道。
“狐首丘?”站在大營前的百渾吐炎回頭忘了陳圭一眼,眉頭輕挑:“好名字。”
“何意?”陳圭神情不解。
“中原一位先賢曾著書《九章》,其中有言,鳥飛返鄉,狐死首丘。”
“講的是鳥死之前,會振翅拚儘最後一絲力氣飛往故鄉。”
“狐狸死後,頭顱也會向著巢穴所在的土丘。”
“看樣子告訴你這名字的夏人,還想要回歸夏庭治下,他這是在以名明誌。”百渾吐炎幽幽解釋道。
陳圭一愣,頓時反應過來:“上屠的意思是那個夏人欺我?”
百渾吐炎對此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他人在何處?”
“那家夥是旁邊鎮中的大儒,有些聲望,本來我們按著上屠的意思,讓他出麵安撫鎮中百姓,合作共事,那老家夥不識抬舉,服毒自儘了。”陳圭提及此事,嬌媚的臉上泛起一絲慍怒。
“死了?”百渾吐炎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這才低下頭,由衷道了聲:“可惜。”
那時,夜裡山風忽起,卷起了男人額前的發絲。
陳圭抬頭看向他,他眼底的悲傷如此真切。周身那股悲天憫人的味道,仿佛給他整個人都披上了一絲……
神性。
女人眼中的秋水流轉,在那時,竟有一刹失神。
“是那老家夥不識抬舉,上屠不必自責。更何況,夏人本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如此說道,心底對於那個自儘的家夥愈發恨極。
為了他區區一條賤命,竟讓上屠神傷,這樣的家夥,百死也難贖其罪!
“夏人、蚩遼人,其實沒有區彆。”百渾吐炎卻在這時打斷了她的話。
陳圭皺起了眉頭:“上屠,他們是人,我們是……”
“半妖也好,人類也好,亦或者那些純粹的妖,我們或許在容貌習性上大有差彆,可對於生靈而言,這些都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都擁有同樣的靈魂。”
“所謂種族,所謂信仰,不告訴是他們創造出來,分化我們的手段。”
說著,他抬頭看向天際,瞳孔映照著星辰。
似有所指,亦似有所望。
……
吱呀。
一道悶響聲忽的從身後傳來。
數道身影正朝著此地走來,最前方的二人端著一張大案,身後跟著的幾人,正要麼手捧筆墨,要麼抬著高高壘起的書卷。
他們來到了百渾吐炎的跟前,將大案在他的身前放下,又將筆墨紙硯與書本在其上放好,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
百渾吐炎在案前坐下,陳圭趕忙上前,附身為其點燃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