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楚寧陪著陸銜玉吃完晚飯後,便決定動身。
他並未將準備離開的消息告訴其餘人。
一來是不喜麻煩,二來也是因為自己並不擅長與人道彆,尤其這還可能是一場訣彆。
可即便如此,在得知楚寧的計劃後,一路上陸銜玉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依然讓楚寧有些招架不住。
她幾次試圖說些什麼,也都被楚寧看似不經意的打斷。
陸銜玉本就聰慧,很快就察覺到了楚寧的抗拒。
她不免有些落寞,低著頭陪著楚寧一路走到了大營的門口。
“陸姑娘,就送到這裡吧,軍中事務繁忙,姑娘也早些休息為好。”楚寧回頭微笑著看向身後的女子。
陸銜玉聞言抬頭看向楚寧,神色複雜。
她其實很不明白,幾日前在與楚寧經曆過那場生死後,少年當時對她的態度,明明已經有了變化。
話裡話外,都似乎已經快要默認二人之間的關係。
可今日再見,他卻明顯生疏了起來。
是因為要去見那位陳曦凰?
還是當時隻是一時衝動,現在又後悔了?
陸銜玉想不明白,隻覺心頭委屈得緊……
但她從不是逆來順受之人,在那時開口問道:“那你何時回來?”
楚寧依然麵帶微笑:“我修為孱弱,在此地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此間事了後,想到處走走看看,所以也就不回來了。”
陸銜玉的身軀一顫,又問道:“那……那我日後,去何處尋你……”
“陸姑娘,你年紀輕輕已入八境,又有孽龍煞在手,日後自有大前途在。”
“此番事了,你或封侯拜相,或潛心修行以正大道,何必為我勞心?有緣,你我自會相會。”楚寧臉上的笑容依然和煦,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子漸漸泛紅的眼眶。
陸銜玉自然聽出了楚寧話裡話外的意思。
她再也遏製不住心頭的委屈,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
“楚寧……”
“事不過三!”
“你真要如此對我?!”她幽怨的望著楚寧,強壓著喉間的哭腔問道。
楚寧的心頭一顫,卻不得不維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忍住了伸手為她擦去淚痕的衝動,退後一步,朝著她拱手一拜:“此一彆,從此山高路遠,相見無期。”
“願姑娘保重。”
說罷這話,楚寧決然轉身,朝著營外的夜色邁步而去。
身後的女子沉默良久,忽然開口大聲說道:“楚寧!”
“你連一句承諾都不願給我嗎?”
少年邁開的腳步在那時一頓,卻依然沒有回頭,終是轉身走入了濃鬱的夜幕之中。
……
“這就走了?”
“那姑娘是呂琦夢,還是那天在拿著弓的那位?”
“聽聲音不像是那位龍錚山的大弟子,那這麼說來,是另一位。”
“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你就不好好和人家告個彆?”
“反正隻有一個月能活,與她好生風流快活一日,你那般天賦異稟,說不定還能一擊即中,給她留下個念想。”
楚寧走出沒多遠,腦海中便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
少年皺了皺眉頭,在心底問道:“你還沒死?”
“這麼想我死?那當初為什麼救我?”那聲音反問道。
“是有些後悔了。”楚寧認真的回應道。
“哼。”那聲音冷笑一聲:“你也彆擔心,我估摸著也沒多少活頭了。”
“怎麼?遇見麻煩了?”楚寧再問道。
“遇到一隻長得奇形怪狀,像是七八隻妖物縫合在一起的域外之物,勉強打過……”那聲音回應道。
“受傷了?”
“那道沒有。”
“那為什麼沒活頭了?”
“因為……”那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忽然陡然提升了數倍:“老子已經十多天沒吃一口東西了!”
“我要餓死了!”
楚寧:“……”
那聲音的來源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在那金色能量團中,救下楚寧的百渾吐炎。
那時,楚寧被那道可以將人完全抹去的神通盯上,自知時日無多的百渾吐炎,索性便奪取了那道神通種在楚寧身上的印記,決定替楚寧赴死。
而就在其被那些灰線纏身之時,楚寧忽然心頭一動。
那古怪的神通,是通過斬斷受法者與世人的聯係,而將其抹除,如果能在他與百渾吐炎之間留下一種比起記憶更加堅韌的聯係,或許能助對方度過此劫。
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楚寧當下便利用那時的魔軀,銘刻出了一道魔紋“役”。
就如之前,他對陸銜玉所言的那般,魔紋“役”可以讓施法者與受法者建立一種牢固的主仆關係,他想要嘗試,這種由魔紋產生的聯係,能否抵禦那道強大神通帶來殺力。
畢竟,大魔之力與那股神通所代表的力量,是趨於同源的,這並非沒有可能。
楚寧的推論雖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這個過程卻並不順利。
在百渾吐炎消失的前一刻,楚寧將魔紋種入了對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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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渾吐炎雖然消失,但楚寧卻感知到這股聯係依然存在,但他還來不及與其溝通,那些灰色的細線卻順著著種魔紋建立起來的聯係,開始攻擊楚寧。
楚寧心頭大駭,運集其體內的大魔之力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