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宏大的墓地。
百萬、千萬之巨的墳墓連綿起伏，看不到邊際。
無數墓碑帶著蒼涼、死寂、孤獨，整座墓園中沒有任何其餘法則，唯有死亡法則浩蕩，成為永恒。
在墓園的最前方，有一座簡簡單單的茅草屋。
一名身上穿著灰色長袍，頭發紮得一絲不苟，但卻佝僂著背，手上握著一根拐杖的老人看著前方無數墳墓。
“神道豈會有儘頭？”
他平靜開口，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回應之前那一道幽幽歎息聲。
“神道無儘……”
“那我神族就該有儘嗎……”
幽幽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道聲音仿若是從墓園的最深處傳來，卻又仿佛是從墓園的最下方傳出。
聲音中帶著一抹不甘，也帶著一抹憤恨。
“先天神魔統治過諸世。”
“仙族統治過諸世。”
“佛族統治過諸世。”
“神族也統治過諸世。”
“但諸族皆存，哪怕先天神魔也有族裔還在，唯獨神族徹底覆滅，可知原因？”
一絲不苟的老者平靜道。
他的聲音中沒有任何起伏，仿佛這對話已經進行過了千百萬次。
“能有什麼原因？”
“不過是我神族名字犯了忌諱，與神道天生死敵！”
幽幽聲音中的憤恨更強了幾分，但除了憤恨外又多有無力。
神道太強了。
哪怕他們神族曾經統治過諸世，也擋不住神族之鋒。
“你既然知曉，執念為何不散？”
老者再次開口。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憑什麼我神族就要徹底覆滅，永恒消逝在諸天萬界？！”
“憑什麼神道要讓我神族成踏腳石？”
“憑什麼我神族不能締造神道法則，不能擁有不朽神城？！”
最深處的幽幽之聲顯得更為激動，聲音中也帶著更多的憤恨。
若不是神祇。
他們神族絕對可以開辟神道法則，成為不弱於仙族的至高族群！
“力弱者亡。”
“你死在袁天素的手上，神族崩於毀滅神庭之手，被徹底毀滅，有什麼不甘心？”
“實際上神族會徹底覆滅，不過是碰上了毀滅神庭。”
“毀滅神庭奉行毀滅，運氣不好罷了。”
老者依舊聲音平淡。
他說得是事實。
起源神庭打崩了仙族的統治，但仙族依舊在。
混沌神庭打崩了佛族的統治，佛族也依舊在。
太初神庭打崩了道族的統治，道族也同樣還在。
造化神庭打崩了聖族的統治，聖族一樣還在。
唯獨被毀滅神庭打崩了的神族，徹底覆滅，諸天萬界中都找不到一個神族血脈了。
“哈哈哈——”
“我神族威壓諸世，統治萬界，卻輸在一個運氣不好？”
“何等可笑，何等悲涼！”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道聲音中帶著太多的苦澀，太多的悲慟，最後漸漸弱了下去，不再響起。
唯獨茅草屋前。
一絲不苟的老人依舊站著，看向那無邊無際的墳墓。
他就仿若雕塑，永恒站著，一動不動。
他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眼眸中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但卻也有一種悲涼之意，在四周彌漫，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