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觀的夏夜並不寂靜,除了偶有蟋蟀之類鳴叫之外,此刻又多出了一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嚎。
演武場中央,此時已經豎起了一根十字木杆。
長杆上方,正懸空倒掛著一隻半人半獸的怪物。
怪物的四肢被繩索死死固定在長杆上,怪物無法動彈,身上到處可見正在淌血的傷口。
那些傷口來自於圍站在怪物周邊的所有青城觀弟子,他們此時正又驚又怕地拿著手中的銼刀,用刀尖從怪物的身上不斷剮下他的表皮。
每當怪物的皮囊快要被剮儘,就會有人將一桶摻雜著藥粉的液體傾倒在它的身上。
藥液觸碰血肉模糊的肉身,發出呲啦啦的響聲,怪物的肉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在怪物身體的正下方,還端正地擺放著數個木桶。
木桶中不僅裝著由於刀法不嫻熟,額外剮下的粘皮碎肉,也裝有不少來自青城弟子胃腸裡的嘔吐物。
滿眼的獵奇與恐懼,好奇心的驅使下,青城弟子們並沒有對眼前的怪物留情。
他們現在早已不在仙師符籙的控製之下,石龍並未給他們貼上控製人心的符籙,所有弟子都已經恢複了自己的神誌。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那個蓑衣人的刺激,又或是因為生死骰子出現了難以控製的異常,回到青城觀後,石龍便一改此前的態度,不再裝成那位和藹可親的仙師,而是以其真實麵目示人。
他用恐怖的實力弄死了兩個青城弟子,殺雞儆猴,威嚇剩下的弟子們。
石龍讓他們追隨他,幫助他一同處理無名的血肉,助他早日飛升。
“你們來此,就是為了成仙,隻要助我成仙,我定讓你們一同飛升!”
在威逼利誘之下,青城弟子們很快便服從了下來。
畢竟他們也清楚得很,不服管教者,擅離青城觀者,唯有死路一條。
等到昏迷的無名再度醒來時,等待他的便已是每日每夜的剝皮酷刑。
除了身上的傷口不斷傳來跗骨劇痛,他的四肢也被石龍儘數拗斷。
手臂與大腿被以不同角度彎折,被繩索死死固定在木杆上。
就算無名有著極強的恢複能力,也無計可施。
鮮血從無名的身上不斷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整個演武場上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令人作嘔。
隻用了一個日夜,原本還是弟子們修行的演武場,此刻已然變成了一處人間煉獄。
無名想死,可此刻的他卻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
有了林生此前的事例,對自己手下的“福寶”,也是最疼愛的弟子,石龍自然不會讓他能夠輕易死去。
他的背後貼著一張符籙,符籙的正上方畫著一麵羊臉,此時正在夜色中散發著幽藍的微光。
羊符咒——對使用者可以起到強力鎮靈的效果,隻要腦海中想起符籙上描繪的想法,符咒就會讓那個想法瞬間消散。
被貼上此符籙後,無名隻要想要尋死,他的意識隻會不斷反複地斷檔,陷入空白之中。
肉身被反複折磨,精神也飽經摧殘,無名的意識逐漸渙散。
他的雙眼失神,看著麵前正在對自己慘下狠手的同門,無名無可奈何。
道呢?
在這世上,你們追求的道呢!
麵對可怕的石龍,青城弟子們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曾有過。
在他們看來,或許仙師還是那個仙師,他們盲目崇拜著力量和強者,卻完全失去了對道的追求。
亦或者,這就是他們一直在追尋的道——慕強。
無論正邪善惡,隻要是強者,自然有人願意追隨,哪怕是被迫。
雖說無名的體質極強,但藥液總有用儘的時候,石龍滿意地看著掛滿了院牆的“獸皮”,算是滿意地捋了捋胡須,讓累得已經渾身顫抖的青城弟子回屋休息去了。
接下來,石龍緩緩走到了無名麵前,搖起頭來嘲諷道。
“乖徒,變成如此情形也不是為師所想,若是你配合的話,我也不至於動用了太多寶貝,現在隻能從你身上多討點代償了。”
“本來呢,為師也就每月十五需要剝皮製符,對你也是仁至義儘。要知道,你本就是這蒼山上的妖獸所生,隻是氣運極佳,獲得了蒼山上的靈氣眷顧,若是我當時不留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無名瞪大雙眼,質問道。
“你說什麼,你見過我的父母?”
他此時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妖獸的身份,石龍話裡透出的信息也讓他對自己的身世再度起了疑心。
似是覺著此時已經沒有繼續偽裝的必要,看著被他的符籙繩索任意拿捏的無名,石龍坦然說道。
“這你可就瞧不起我了不是?我石龍當年獨自來到山間修行,怎麼說也突破了凝露境,對付那兩隻就連煉體境都能一拳打死的山野妖獸,還是綽綽有餘。”
被倒掛的無名頓時感覺到一股血氣湧入腦中。
他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根本不是仙師從山上撿來的孤獸。
無名也曾有過自己的父母,哪怕它們隻是普通的山間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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