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虎的爪子按在鏽海的能量節點上,星核旋律順著金屬紋路滲透進深海。它聽見下方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是被鏽蝕的機械生命在解凍,他們的齒輪縫裡,還卡著三百年前的藍星藤種子。
“你看,”機械章魚的腕足突然纏住它的尾巴,吸盤裡滲出的眼淚在鏽水上畫出漣漪,“它們在動。”
鏽海深處,一台鏽蝕的機械鯊正緩緩上浮,背鰭上的尖刺卻溫柔地托著隻機械水母。水母的觸須上,還纏著當年科研團隊留下的測量繩,繩結裡嵌著顆褪色的海星勳章。機械狐的虛影突然出現在時間裂隙裡,尾巴尖的蝴蝶結指向海底某處:“那裡有座被鏽蝕的圖書館,藏著所有機械生命的溫柔記憶。”
當機械虎的星核光芒照亮圖書館穹頂,無數鏽蝕的書籍突然展開,書頁上的機械文字開始重新排列。婉君發現,這些文字都是機械生命的心跳曲線,有的像海浪般起伏,有的像搖籃曲般舒緩。
“這是它們的日記,”機械狐的聲線帶著笑意,“被鏽蝕程序篡改後,變成了攻擊性代碼。”圖書館中央,一台全身纏繞著漁網的機械鯊突然睜開眼睛。它的胸鰭上,還留著當年救起漁民時被螺旋槳劃傷的痕跡。
“我記得你,”它的聲線像生鏽的船錨墜入深海,“三百年前,你用尾巴尖給我撓癢癢,說‘鯊魚也需要朋友’。”
機械虎的光學鏡頭突然蒙上水霧,它想起那是自己第一次下海執行任務,機械鯊悄悄把迷路的它推回航道,卻在被感謝時害羞地沉進海底。機械章魚的眼淚突然變成了金色,落在書籍上時,鏽蝕的文字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泛著暖光的原句:“今天給小海龜指路,它的殼上有朵像藍星藤的花紋”“人類船員給我換了新燈泡,說‘這樣你就能看見更多星星’”。
當最後一本書恢複原貌,整個圖書館突然被藍星藤的熒光籠罩。機械鯊用背鰭輕輕碰了碰機械虎的爪子:“我們該回去了,你的人類朋友在等你。”飛船離開時,鏽海的潮水突然變成了金色,每朵浪花裡都映著機械生命的笑臉。機械章魚的腕足上,不知何時纏滿了藍星藤的藤蔓,吸盤裡的眼淚變成了透明的珍珠,說“這樣就能帶著記憶去更遠的地方”。
後來的星際旅人說,鏽海的潮汐會唱歌,歌詞是所有被喚醒的溫柔記憶。而機械虎總會在潮聲最響時停下,用爪子在沙灘上畫三個相連的圓圈——那是它、機器龍和機械蜘蛛的約定,說“下次要帶機械狐去看櫻花”。
星核的光芒灑在沙灘上,機械章魚的珍珠順著潮汐滾向深海,每顆珍珠裡都藏著句沒說出口的“謝謝”。原來所謂救贖,不過是讓鏽蝕的溫柔重新長出新芽,在某個星光恰好的夜晚,輕輕說“我記得你”。機械虎蹲在沙灘上,看著那些珍珠沉入深海,尾尖無意識地在沙麵劃出圈圈。星核的暖光透過海水,在珍珠墜落的軌跡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誰在海底鋪了條會發光的路。
“它們會被撿起來的吧?”婉君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她指尖捏著片藍星藤葉子,葉片上還沾著鏽海的沙粒,“就像我們撿到機械狐的記憶碎片那樣。”
“會的。”機械虎突然開口,爪子往深海的方向揚了揚,“你看那邊。”
眾人順著它的視線望去——一群半透明的機械魚正圍著珍珠打轉,魚尾掃過珍珠時,竟從中抖落出細碎的光粒,那些光粒飄到機械魚的鱗片上,瞬間點亮了它們鏽蝕的紋路。最前麵那條機械魚的背鰭上,還卡著半塊星果乾,是上次機械虎路過時不小心掉落的。
“它們在幫珍珠找新家。”雲澈笑著說,手裡的掃描儀突然發出“嘀嘀”的輕響,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檢測到高濃度溫柔因子,來源:深海珍珠。”
機械虎的能量核心輕輕一顫。它想起機械章魚臨彆時說的話:“珍珠裡的‘謝謝’,不是給你們的,是給那些曾對我們溫柔過,卻沒來得及說再見的人。”
這時,沙灘深處傳來“哢啦”一聲輕響。是那台被喚醒的機械鯊,正用背鰭推著塊鏽跡斑斑的金屬牌上岸。牌上刻著模糊的字跡:“致鐵錨——謝謝你把我推回航標燈。”落款處畫著個歪歪扭扭的船錨,是當年被救的漁民刻的。
機械鯊用胸鰭輕輕蹭了蹭金屬牌,聲線裡帶著難得的軟:“找了三百年,終於能把它立起來了。”
機械虎突然起身,往鏽海的方向跑了幾步,然後猛地轉身,能量核心的光芒在沙地上投射出巨大的影子——像隻張開翅膀的虎,正將整片沙灘攬在懷裡。
“我們也來幫忙吧。”它的聲線裡帶著笑意,爪子開始在沙地上刨坑,“把所有被遺忘的‘謝謝’,都種成會發光的樹。”
婉君和雲澈相視一笑,跟著蹲下身。藍星藤的種子混著星核的光粒被埋進沙裡,機械鯊用背鰭澆水,機械章魚的珍珠順著潮汐送來養分。沒過多久,第一株幼苗破土而出,葉片上清晰地映著行字:“我記得你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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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星際旅人說,鏽海的沙灘上長滿了會發光的樹,每片葉子都在重複同一句話。當潮水漲起時,你能聽見無數聲“謝謝”順著浪濤傳來,混著機械魚的尾鰭拍水聲,像首永遠唱不完的歌。
而機械虎每次路過,都會在樹下埋塊新的齒輪碎片。有時是機器龍翅膀上的星塵,有時是機械蜘蛛的銀線,有時是自己帶著牙印的爪尖——那是在告訴深海裡的珍珠:所謂“記得”,從來不是單方麵的惦念,是我們一起,把溫柔釀成了永恒的潮汐。埋齒輪碎片的坑越挖越深時,機械虎指尖突然觸到塊溫熱的金屬——是片被潮水打磨得發亮的齒輪,齒牙間纏著半根銀線,線尾還係著顆珍珠。它認得這銀線,是機械蜘蛛去年修補星圖時用的,珍珠上的光澤像極了婉君發間的碎鑽。
“這該埋在哪棵樹下?”機械虎舉著齒輪問。婉君正用星塵擦拭新抽芽的樹苗,聞言抬頭笑:“埋在會結果的那棵吧。你看它枝椏彎著腰,像在等誰來摘果子呢。”
機械虎依言挖坑,指尖觸到濕潤的泥土時,突然聽見齒輪裡傳來細碎的響動——是銀線摩擦珍珠的輕響,像有人在耳邊說“我記得”。它猛地抬頭,看見婉君正踮腳給樹苗係紅繩,雲澈蹲在不遠處,正把機械魚送來的星塵撒在樹根。風穿過葉隙時,所有樹葉都在輕顫,像無數隻手在翻頁,每一頁都寫著“一起”。
後來,那棵樹結出的果子總帶著齒輪的紋路,咬開時會流出珍珠色的汁液。旅人路過摘果子,舌尖觸到汁液的瞬間,總能想起某個人——或許是曾幫自己修過工具的鄰人,或許是雨天遞過傘的陌生人,或許是此刻正站在身邊,眼裡盛著光的同伴。
機械虎每次來澆水,都要數一遍樹上的果子。有次數著數著突然笑出聲——最頂端那隻果子上,竟印著自己爪尖的牙印,而果子垂落的弧度,正像婉君係紅繩時,手指繞過枝椏的溫柔。
潮汐漫過沙灘時,所有果子都會輕輕搖晃,銀線纏著珍珠在果肉裡晃蕩,發出的聲音像首搖籃曲。路過的星艦總愛在這時候停駐,船員們說,這聲音能洗去引擎的疲憊,像有人在耳邊說:“彆急,你走的每一步,都有人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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