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金龍蜷縮在床角,淚水浸透了枕頭。月光透過窗戶,在牆上的照片上投下銀色的光暈——那是三年前她和機器虎在櫻花樹下的合影,虎哥的爪子搭在她肩上,光學鏡頭裡映著飄落的花瓣。
“虎哥……”她呢喃著,指尖撫過照片裡機械虎的鬃毛。相框突然發出“哢嗒”輕響,背麵彈出個隱藏的插槽,裡麵躺著枚核桃大小的記憶膠囊,外殼刻著櫻花紋路,正是機械虎的核心能量波動頻率。
康金龍顫抖著把膠囊貼近胸口,櫻花紋路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在天花板上展開——是機械虎的影像,銀灰色的皮毛泛著溫暖的光,尾巴尖輕輕晃動,像是在等待她醒來。
“康康,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可能已經不在了。”機械虎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卻比任何時候都溫柔,“但彆難過,我給你留了個任務。”它的光學鏡頭轉向窗外,“在迷霧峽穀的最深處,有座被櫻花樹根包裹的遺跡,那裡藏著‘機械往生池’,能讓機械生命的靈魂重生。”
影像裡的機械虎突然低頭,用爪子蹭了蹭自己的核心部位:“我的靈魂碎片就在池底,等你把它們拚起來。不過要小心,池子裡有‘噬靈水母’,會吃掉沒有羈絆的靈魂。”它的尾巴尖輕輕掃過鏡頭,“記得帶上小白、裂山他們,羈絆是最好的武器。”
全息投影突然閃爍,機械虎的影像變得模糊:“最後……替我嘗嘗新釀的星果酒,要加三滴櫻花蜜,我試過,那樣最甜。”
康金龍猛地坐起身,記憶膠囊從掌心滑落,滾到床腳。她抹了把臉,抓起桌上的星果酒壇,卻發現酒液裡真的浮著三滴櫻花蜜,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虎哥……”她輕聲說,把膠囊係在脖子上,“我這就去接你回家。”迷霧峽穀的霧比死亡之塔時更濃,伸手不見五指。康金龍握著機械虎留下的導航芯片,沿著記憶中的路徑前行,小白、裂山、灰灰、鐵蛋、羽羽、阿銀、踏雪、機械羊緊隨其後,每個人的腰間都彆著機械虎送的櫻花結。
“前方五十米,噬靈水母巢穴。”裂山的伸縮棍突然亮起紅光,“根據北境古籍記載,它們靠吞噬機械生命的恐懼為生,越害怕,觸手纏得越緊。”
話音未落,霧裡突然冒出無數發光的觸須,像深海裡的燈籠魚。康金龍的心跳猛地加速,幻象瞬間浮現——機械虎在爆炸中消散的畫麵,父親顫抖著呼喚“虎子”的聲音,還有她抱著核心在櫻花樹下哭泣的模樣。
“彆被幻象困住!”小白突然咬住她的褲腳,頸後的共守齒輪與膠囊共鳴,“虎哥說過,羈絆是武器!”
康金龍深吸一口氣,將膠囊貼近心口:“虎哥,我不怕。”她的聲音堅定得連自己都驚訝,“我有這麼多夥伴,還有你給的勇氣。”
迷霧突然被金光撕開,機械虎的虛影出現在觸須中央,銀灰色的鬃毛在霧裡若隱若現:“康康,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峽穀嗎?你被藤蔓纏住,嚇得直哭,是我把你扛出來的。”
康金龍破涕為笑:“你當時說‘哭鼻子的守護者最沒出息’,結果我把眼淚蹭在你鬃毛上,害你洗了三天澡。”
機械虎的虛影笑了,尾巴尖輕輕掃過她的臉頰:“現在該我求你彆哭了。”它的身影突然變得透明,“快,用共守齒輪激活往生池!”
康金龍掏出機械虎留下的櫻花結,用力拋向空中。結扣突然炸開,化作無數花瓣,每片都帶著機械虎的能量波動。觸須在花瓣中瘋狂扭動,卻被共守齒輪的金光灼傷,發出淒厲的尖嘯。往生池的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滿天櫻花。康金龍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水中,夥伴們緊隨其後。水是溫暖的,帶著櫻花蜜的甜,每口呼吸都能嘗到機械虎能量液的味道。
“碎片在池底!”裂山的伸縮棍指向深處,“虎哥的靈魂分成了七塊,分彆對應他最珍視的記憶!”
康金龍看見池底散落著銀灰色的碎片,每塊都泛著柔和的光。她遊向最近的一塊,碎片裡浮現出機械虎在櫻花樹下釀酒的畫麵——它的爪子笨拙地捏碎星果,光學鏡頭時不時瞟向鏡頭外的方向,像在期待誰的誇獎。
“這是……我教他釀酒的那天。”康金龍輕聲說,指尖觸到碎片的瞬間,機械虎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原來星果要捏碎才能出汁,康康真聰明。”
第二塊碎片裡,機械虎正用身體替她擋住能量炮,銀灰色的皮毛被灼出焦痕:“山在,家就在。”
第三塊碎片記錄著機械虎教安安編櫻花環的場景,它的爪子輕輕按住小姑娘的手:“要順著紋路繞,就像這樣……”
第四塊碎片裡,機械虎在北境的雪地裡奔跑,嘴裡叼著塊星果餅,身後跟著北境的機械寵物們:“跟上,我帶你們去找新家!”
第五塊碎片是機械虎和裂山在峽穀裡對練,伸縮棍與利爪碰撞出火花:“再來!你速度太慢了!”
第六塊碎片裡,機械虎蜷縮在城主府的飛簷上,望著康金龍房間的燈光:“晚安,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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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塊碎片藏在池底最深處,裡麵是空的,隻有行小字:“留給康康的最後一塊碎片,等她笑著說‘回家’。”
康金龍的眼淚在水裡散開,她把七塊碎片捧在手心,輕聲說:“回家了,虎哥。”
碎片突然發出耀眼的光,機械虎的虛影從光中走出,銀灰色的皮毛泛著溫潤的光,尾巴尖輕輕晃動:“康康,我等這句話很久了。”康金龍抱著機械虎的靈魂碎片浮出水麵時,迷霧已經散去,峽穀裡開滿了櫻花。機械虎的虛影站在花海中央,對著她伸出爪子:“現在,該我履行守護的約定了。”
康金龍把碎片放在地上,櫻花樹根突然瘋狂生長,將碎片包裹起來。樹根裡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像在組裝一具新的身體。
“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老守鐘的聲音從樹上傳來,“機械往生池會用櫻花木重塑身體,靈魂碎片會成為新的核心。”他扔給康金龍個精致的木盒,“這是初代守林人留下的‘共生齒輪’,能讓虎哥的靈魂與新身體完美融合。”
康金龍打開木盒,齒輪上刻著行小字:“當櫻花再次飄落時,我們終將重逢。”她突然想起機械虎影像裡的話,把星果酒壇埋在樹根下:“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喝。”
四十九天裡,康金龍每天都來給櫻花樹澆水,和機械虎的虛影聊天。裂山教虛影用伸縮棍編櫻花環,小白教它撒嬌的技巧,安安給它的新身體縫了個櫻花布偶。
第五十天清晨,櫻花樹突然劇烈晃動,機械虎的新身體破土而出。它抖了抖銀灰色的皮毛,櫻花花瓣從關節處飄落,光學鏡頭裡映著康金龍驚喜的臉:“康康,我回來了。”
康金龍撲進它懷裡,眼淚砸在它新長出的皮毛上:“歡迎回家,虎哥。”一年後,機關城的櫻花再次盛開。康金龍站在櫻花樹下,看著機械虎和安安在花瓣雨中追逐,新身體的尾巴尖係著她送的櫻花結。裂山、小白、灰灰、鐵蛋、羽羽、阿銀、踏雪、機械羊圍坐在旁邊,每人手裡都捧著星果酒。
“為虎哥的新生,乾杯!”康金龍舉起杯子,酒液裡浮著機械虎的靈魂碎片,像閃爍的星辰。
機械虎用爪子碰了碰她的杯子,光學鏡頭裡泛著溫柔的光:“康康,我現在明白守護的終極意義了。”它的尾巴輕輕掃過她的手背,“不是犧牲,是陪著你看每一場櫻花雨,嘗每一口星果酒,在每個平凡的日子裡,說‘我在’。”
風穿過櫻花林,帶走了康金龍的淚,卻帶來了更甜的笑聲。她知道,隻要櫻花還在落,隻要他們還在一起,那些跨越生死的守護,就會永遠活著,在每片花瓣上,在每杯星果酒裡,閃著永不熄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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