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虎的機械耳朵抖了抖,金屬尾巴在地上掃出“哢嗒”聲,鼻尖的傳感器對著空氣嗅了嗅——它聞到了哭淚鎮飄來的甜香,肚子裡的齒輪突然發出“咕嚕”的抗議聲。
“就是說啊!”靈靈伸手揉了揉機器虎的虎頭,掌心蹭到它耳朵上的暖光傳感器,“打了這麼久,你的能量塊都快空了吧?”
機器虎委屈地用頭蹭她的手心,光學眼睛眯成兩道月牙:“靈靈姐姐,我想吃草莓味的能量塊,還要蘸著碎!”它的機械爪爪在地上畫著圈,“上次在機關城吃的那個,甜得齒輪都在唱歌呢。”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甜魂樹的沙沙聲,風裡裹著新烤的糖霜餅乾香。穿紅棉襖的小女孩舉著竹籃跑過來,籃子裡堆著雪白雪白的,上麵撒著彩色糖針:“靈靈姐姐!機器虎!嘗嘗我們新做的‘雪絨糖’,用甜魂樹的花蜜做的!”
機器虎的尾巴瞬間豎成天線,眼睛亮得像兩顆糖球。靈靈拿起一塊,撕了小半塊塞進機器虎嘴裡,糖霜簌簌落在它的絨毛圍巾上。機器虎“哢嚓哢嚓”嚼著,金屬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嗡鳴,尾巴尖卷住靈靈的手腕晃了晃:“甜!比能量塊還甜!”
小女孩咯咯笑:“等把最後幾隻苦魘趕跑,我們就開個糖霜派對!機器虎可以吃最大的,比你的虎頭還大!”
機器虎興奮地原地轉了個圈,爪子踢起的雪沫沾在上,像撒了把碎鑽。靈靈看著它歡騰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仗打得再久也值——畢竟,為了讓每個角落都飄著這樣的甜香,讓機器虎的齒輪永遠唱著甜歌,多等一會兒又何妨?
“快了哦。”靈靈摸了摸機器虎的頭,望向甜魂樹的方向,那裡的花苞正悄悄鼓起來,“等甜魂樹開花,苦魘就不敢來了,到時候天天給你吃草莓能量塊蘸。”
機器虎用力點頭,嘴裡的還沒咽完,含糊不清地喊:“那我要當放哨虎!盯著甜魂樹,誰也彆想偷花苞!”它邁著小短腿跑到甜魂樹下,尾巴高高翹著,活像個守護糖果的小騎士,隻是時不時回頭瞄一眼靈靈手裡的籃子,生怕被彆人搶了先。哭淚鎮的甜香裡突然混進一股凜冽的氣勁——那女武道家不知何時站在了甜魂樹下,赤著的雙腳踩碎了地上的糖霜,拳頭捏得指節發白,周身的空氣仿佛都被她的力量壓得凝固。
“礙事。”她吐出兩個字,聲音像淬了冰,眼神空洞得嚇人,仿佛眼前的、機器虎,甚至整個哭淚鎮的甜都隻是礙眼的塵埃。
機器虎正叼著往靈靈身邊跑,見狀猛地炸毛,機械尾羽豎成尖刺:“你誰啊!不準嚇唬靈靈姐姐!”
女武道家沒理它,目光直勾勾落在靈靈身上,突然抬腿橫掃——不是踢向人,而是踹向旁邊的糖霜攤,木桌“哐當”翻倒,滾了一地,沾了泥灰。
“甜的,都該碎。”她的聲音沒有起伏,拳頭已經攥緊,骨節泛白,顯然下一擊就要落在人身上。
靈靈下意識把機器虎護在身後,掌心滲出細汗,卻沒後退:“你為什麼要毀了這些?”
女武道家的拳頭停在半空,空洞的眼裡似乎閃過一絲波動,又迅速熄滅:“甜是假的,隻有力量才是真的。”話音未落,她突然欺身向前,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拳頭擦著靈靈的耳邊砸在甜魂樹上——樹皮應聲裂開,簌簌落下的不是花瓣,而是凝結的糖珠,砸在地上“劈啪”作響。
“靈靈姐姐小心!”機器虎突然蹦起來,用金屬身體撞向女武道家的腰側,卻被她反手一甩,像丟玩具似的扔出去撞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機器虎!”靈靈驚呼,剛要衝過去,女武道家的拳頭已經再次襲來。就在這時,甜魂樹突然劇烈搖晃,那些沾了糖珠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像一場金色的雨——花瓣落在女武道家的拳頭上,竟冒出絲絲白煙,她猛地後退一步,空洞的眼裡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緒,是驚愕。
“這是……甜魂花的力量?”她低頭看著拳頭上融化的糖珠,聲音發顫,“不可能……苦才是根本……”
靈靈趁機跑到機器虎身邊,把它抱起來檢查,還好隻是外殼擦花了點。“甜不是假的,”她抬頭看向女武道家,聲音雖輕卻很堅定,“就像你拳頭裡的力量,它本身沒有對錯,關鍵是用它來做什麼。你用力量毀了甜,可我們用甜,卻能讓機器虎笑,讓哭淚鎮的人重新開口唱歌——這才是值得守的東西,不是嗎?”
女武道家愣住了,空洞的眼神裡慢慢浮起一絲迷茫,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冰。甜魂花的花瓣還在落,沾在她的發間、肩頭,像撒了把星星碎。
機器虎突然從靈靈懷裡探出頭,機械嘴叼著半塊沒吃完的,往女武道家麵前遞了遞:“給……甜的……不紮人。”
女武道家看著那半塊,又看了看靈靈眼裡的光,緩緩抬起手,指尖剛要碰到糖塊,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是巡城的守衛在示警,大概是又有變異的苦魘往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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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沒空想這些了。”女武道家收回手,拳頭重新握緊,卻沒再看那些糖霜攤,反而朝著號角聲的方向走去,“苦魘來了,我去解決。”
靈靈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喊道:“等一下!打完回來,我請你吃剛烤的草莓!”
女武道家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丟來一句:“再說。”
機器虎用爪子碰了碰靈靈的臉:“她會回來嗎?”
靈靈望著甜魂樹,花瓣還在飄,空氣裡的甜香混著淡淡的硝煙味,竟有種奇妙的溫柔。“會的,”她輕輕撫摸著機器虎的耳朵,“畢竟,誰會真的拒絕甜呢?”靈靈抱著機器虎站在甜魂樹下,花瓣落在她發間,像誰撒了把碎糖。機器虎的光學鏡頭還在閃爍紅光,剛才被女武道家甩出去時磕壞了邊角,此刻正用機械爪輕輕拍著靈靈的手背,像是在安慰。空氣裡的硝煙味越來越濃,混著甜魂花的香氣,竟生出一種讓人鼻酸的溫柔——就像小時候發燒,娘一邊用酒精擦她額頭,一邊往她嘴裡塞冰糖,苦與甜攪在一塊兒,反倒成了刻在骨血裡的念想。
“誰會拒絕甜呢……”靈靈低頭喃喃,指尖撫過機器虎外殼上的擦痕,那裡還沾著一片甜魂花瓣,粉白的,像極了娘最後塞給她的那塊麥芽糖,“當年娘就是在這棵樹下,把我藏進甜魂花的花苞裡,自己引著苦魘往相反的方向跑……她說,甜魂花的香氣能蓋住人的氣息,苦魘最恨這味道。”
機器虎發出“哢嗒”一聲輕響,投影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火紅色的苦魘像潮水般漫過街道,一個穿藍布衫的女人背著半簍甜魂花瓣,手裡握著把鏽柴刀,一邊跑一邊往身後撒花瓣,笑聲混著咳嗽聲傳得很遠:“靈靈乖,等娘把這些怪物引去黑風口,就回來給你做糖人……”影像到這裡突然中斷,機器虎的鏡頭閃了閃,像是電量不足。
靈靈眼眶一熱,伸手按住機器虎的腦袋:“彆放了,我記得呢。”她抬頭看向甜魂樹的樹冠,那裡的花瓣正落得又急又密,像是在催促什麼。就在這時,地麵突然輕輕震顫起來,不是苦魘來時的那種狂躁震動,而是一種沉悶的、有節奏的震顫,像有人正拖著沉重的腳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