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硯三代跪在共麥下,指尖撫過手冊最後一頁的空白紙。紙邊緣的共麥麥粒泛著珍珠光,他把眼睛湊近麥粒,看見無數雙手在光裡交疊:石穗太爺爺的手握著星鐵鑿,指腹磨出的繭子蹭過焰苗太奶奶的焰麥繩;音穀太奶奶的笛尾抵著無妄太爺爺的石板筆,墨汁在笛孔裡開出花;冰穗太奶奶的冰盞扣在記憶河麵上,倒影裡是石穗太爺爺的礦燈,光裡浮著五顆星球的輪廓。
“這空白紙不是空的。”石翁的聲音帶著老樹皮的紋路,他坐在輪椅上,膝頭攤著泛黃的守麥日誌,“你太爺爺說,最好的故事永遠寫在沒字的地方,就像礦道裡的回聲,比刻在岩壁上的字更難忘。”
石硯三代把掌心貼在空白紙上,紙頁突然發燙,浮現出淡金色的字跡——是曆代守麥人的指紋拚成的句子:“我們沒寫完的,留給你們寫。”他突然明白,這空白不是終點,是給未來的請柬。
火星的焰麥田正在舉行“焰麥祭”,焰禾三代舉著焰心玉穿過火圈,玉鐲裡映出焰苗太奶奶的影子:“傻孩子,彆盯著火圈裡的光,看火圈外——石穗總在那裡等我,他的礦燈比火焰暖。”火圈突然炸開,火星落在焰禾三代的手背上,燙出五顆星星的印記,和石硯三代星鐵鐲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雷星的聲波塔上,音禾三代調試著新鑄的共振笛。笛身刻滿了曆代守麥人的名字,當她吹響第一個音,塔下的聲波麥突然齊齊倒伏,組成“五溫座”的形狀。音穀太奶奶的聲音順著笛聲漫開來:“記住,五合調的秘密不在音符裡,在握笛的手心裡——你石硯哥的星鐵鐲敲過的節拍,焰禾姐的焰麥稈打過的鼓點,都要藏在氣裡。”
暗星的溫刻室裡,無妄三代正在拓印石板上的老字跡。當拓片落在空白紙上,無妄太爺爺的筆跡突然活了過來,在紙上走成條線,線的儘頭是冰星的記憶河。“石板會老,”字跡突然停下,化作隻手,握住無妄三代的筆,“但你冰禾姐的冰盞永遠裝著活水,跟著河走,就不會迷路。”
冰星的記憶河入海口,冰禾三代的冰盞正在隨波漂流。盞裡的河水突然沸騰,浮出曆代守麥人的溫度記錄:“石穗與焰苗握手,37.5c”“音穀為無妄吹笛,28c”“冰穗接無妄的石板信,4c”……當最後一行浮現“石硯三代與焰禾三代擊掌,27.2c”,冰盞突然化作顆麥粒,順著洋流漂向共麥的方向。共麥的麥穗沉甸甸地垂著,每顆麥粒裡都嵌著枚微型星圖。石硯三代爬上麥稈,摘下那枚壓在空白紙上的新鮮麥粒,麥粒突然在掌心炸開,化作道光門。他邁步進去,看見曆代守麥人站在光裡,石穗太爺爺的礦燈照亮了整個空間,焰苗太奶奶的焰麥堆在角落燃著,音穀太奶奶的笛子懸在空中自動吹奏,無妄太爺爺的石板鋪成地麵,冰穗太奶奶的冰盞在每個人手邊流轉。
“來,孩子。”石穗太爺爺的聲音像礦道裡的回聲,“讓我們看看你的手。”
石硯三代伸出手,掌心的星鐵鐲紋路亮起。焰苗太奶奶的手先握了上來,掌心的焰麥灰蹭在他手背上:“燙嗎?這是火星的溫度,能讓你在礦道裡不發抖。”
音穀太奶奶的手搭在上麵,指尖帶著笛孔的涼意:“這是雷星的溫度,記著五合調的節奏,就不會走散。”
無妄太爺爺的手壓上來,掌心的石板粉末硌得人發癢:“這是暗星的溫度,刻在心裡的字,比石板上的更牢。”
冰穗太奶奶的手輕輕覆上,冰盞的水汽在他手心裡凝成水珠:“這是冰星的溫度,再冷的河,底下也有暖流。”
最後,石穗太爺爺的手壓在最上麵,星鐵的涼意混著焰麥的暖,聲波的清,石板的糙,冰盞的潤,在他掌心融成27.2c的溫度。“現在,”石穗太爺爺說,“去握新夥伴的手吧。”
光門突然傾斜,石硯三代跌出光門,正好落在共麥下。焰禾三代、音禾三代、無妄三代、冰禾三代正站在那裡,每個人掌心都握著枚炸開的麥粒。當五雙手再次交握,共麥突然拔地而起,麥稈化作光柱直衝雲霄,把五人的溫度射向“五溫座”星座。
宇宙中,“五溫座”的星軌突然變亮,在星際間畫出隻巨大的手,正握著另一隻手。外星觀測站的屏幕上,這雙手的溫度恒定在27.2c,科學家們困惑不已,隻有守麥人知道——那是石穗與焰苗的溫度,是音穀與無妄的溫度,是冰穗與石穗的溫度,是所有交握過的手,在沒有儘頭的時光裡,永遠傳遞的溫度。石硯三代把新寫的守麥日誌放在空白紙上,日誌最後一頁畫著五雙手交握的簡筆畫,旁邊寫著:“今日,我們在共麥下種了新的麥粒,每顆麥粒裡都藏著句悄悄話——‘你看,我們還在’。”
焰禾三代的焰麥堆旁,新的守麥人正在學編焰麥繩,繩結的打法和焰苗太奶奶的一模一樣。“記住,”焰禾三代說,“結要留個小口,讓石硯哥的星鐵鐲能穿過去,這樣就永遠解不開了。”
音禾三代的聲波塔裡,新笛手正在練習五合調,笛譜上貼著張紙條:“吹到最高音時,想想石硯哥的礦錘、焰禾姐的火圈、無妄哥的石板、冰禾妹的冰盞,他們會幫你把音穩住。”
無妄三代的溫刻室裡,新刻工正在石板上拓印,拓片上的字跡與無妄太爺爺的重合在一起。“看,”無妄三代指著拓片,“這行‘溫度會變,手不變’,是所有石板的魂。”
冰禾三代的記憶河邊,新守麥人正往冰盞裡裝河水,冰盞突然浮出句話:“把這盞水送到鏽星去吧,石硯哥的礦道該添水了。”
手冊的空白紙漸漸被新的字跡填滿,邊緣的麥粒發芽了,根須順著紙頁蔓延,穿過守麥日誌,穿過曆代溫度記錄,穿過所有交握的手印,紮進共麥的土壤裡。當最後一筆落下——“第100代守麥人石硯一百零一,今日溫度27.2c”,整本冊子突然化作共麥的養分,麥稈上開出五彩色的花,每片花瓣上都寫著兩個字: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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