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脈閣的鐘聲餘韻未散,融星坪上的共生花已順著星流族的能量軌跡攀援而上,花瓣上的齒輪紋與星紋交相輝映,在飛行器的金屬表麵織出層淡金色的網膜。鐵穗蹲在坪邊,指尖輕觸網膜,機械臂的傳感器傳來細微的震顫——那是星流族在模仿地脈的心跳頻率,每一次震顫都讓網膜上的紋路更清晰一分。
“他們學得好快。”木棉提著裝滿營養液的陶罐走來,罐身上的水藻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剛給第三區的幼苗澆了水,那些小家夥就把星流族的能量線纏成了花苞形,比石青哥上次編的‘初綻結’還標準。”
石青的鏨子在青石板上敲出三短一長的節奏,這是石族傳遞“安全”的信號。他麵前的星流族成員已能穩定維持結狀形態,淡紫色的軀體上浮現出與石板同源的紋路:“不是他們學得快,是這結裡的道理本就相通。”鏨子落下,火星濺在星流族身上,竟被其靈活避開,“你看,他們知道避開要害,就像編結時要繞開易磨損的節點。”
鐵穗的機械臂突然彈出全息屏,上麵跳動著各組能量數據:“地脈活躍度提升了17,星流族的能量轉化率穩定在89。”她調出星圖,指尖在“織女星係”的標記上一點,“他們的母星就在這片星域,距離我們大約2.3光年。”
“要去看看嗎?”木棉的陶罐放在地上,營養液順著罐底的細孔滲出,在地麵彙成個微型的水紋結,“星流族說,他們母星的地脈核心還沒完全壞死,隻是被過度開采的能量礦脈纏住了。”
石青收起鏨子,從懷中掏出塊溫潤的石牌,牌上刻著簡化的星絡結:“早該去。結脈閣的規矩,見結如見人。既然收了他們的‘學結禮’,就得把結法傳到他們的土地上。”石牌被他輕輕一掰,裂成三塊,每塊上都有完整的結紋,“鐵穗帶機械組,負責能量轉化裝置;木棉帶水族,處理液態能量流;我帶石族,加固地脈根基。”
鐵穗接過其中一塊石牌,機械臂的接口與牌上的紋路精準對接,數據洪流瞬間湧入係統:“已匹配星流族母星的地質參數,預計航行時間76地球時。”她看向懸浮在坪中央的星流族首領,對方的軀體已能清晰顯露出“邀行結”的形態,“準備好‘伴行結’了嗎?”
星流族首領的能量波動變得急促,淡紫色軀體上的紋路加速流轉,像在急切地點頭。它身旁的飛行器群開始收縮陣型,外層的小型飛行器依次嵌入大型飛行器的凹槽,組合成艘梭形巨艦,艦身表麵的能量流順著“伴行結”的軌跡彙聚成道耀眼的光軌,直指天際。
出發前夜,結脈閣的燈火亮至天明。
鐵穗的機械工坊裡,三十七個精密齒輪被嵌入“穩航結”的核心,齒輪的咬合處纏著細如發絲的紅繩——這是她改良的“彈性節點”,能緩衝星際航行中的能量衝擊。木棉的育苗室裡,共生花的種子被裹進水藻結製成的營養膜,膜上印著星流族提供的母星土壤參數,確保種子落地就能適應環境。石青的石坊中,一塊塊刻滿結紋的石板正在成形,每塊石板的邊角都被他用鏨子磨得圓潤,避免運輸時磨損。
星流族的嗡鳴成了最好的伴樂。他們圍繞著工坊、育苗室、石坊盤旋,軀體化作流動的光帶,將三族準備的物資輕輕托起,再平穩放下。有幾隻調皮的小家夥鑽進鐵穗的齒輪組,竟自發組成個微型的“卡榫結”,幫她固定住鬆動的軸承。
“你看這隻。”鐵穗指著其中一隻,機械臂的燈光照亮它身上的紋路,“它把石族的‘固基結’和水族的‘柔纏結’混在一起了,倒成了個新結法。”
木棉正給種子膜灑水,聞言探頭去看,突然笑出聲:“像極了石青哥上次編錯的‘水石結’!當時他還嘴硬說那是‘創新’呢。”
石青的鏨子頓了頓,石板上的紋路歪了半分,他輕咳一聲:“那本來就是創新。”話音剛落,融星坪的共生花突然齊齊綻放,花瓣上的齒輪開始轉動,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與星流族的嗡鳴、工坊的機械聲、石坊的敲擊聲彙成一片,像首盛大的出征曲。
黎明時分,梭形巨艦的光軌已延伸至雲層之上。鐵穗、石青、木棉站在艦首,手中的石牌拚合成完整的星絡結,與艦身的能量核心產生共鳴。星流族首領的軀體覆蓋在艦首,化作層淡紫色的防護膜,膜上的結紋與石牌完美嵌合。
“出發。”鐵穗的機械臂與星圖同步,艦身緩緩升空。
結脈閣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的鐘聲裡,不僅有共生花的“哢嗒”聲、地脈的心跳,更裹挾著三族的呼吸、星流族的嗡鳴,順著光軌直抵星河。
鐵穗望著舷窗外掠過的星辰,突然想起石青刻在石板上的那句話:“結法千萬種,核心隻一個——讓不同的線,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低頭看向機械臂上的紅繩結,那是出發前木棉為她係上的,繩尾還墜著顆小小的共生花種子。種子在能量流的滋養下,正悄悄鼓起個嫩芽。
“看。”她碰了碰石青的胳膊,“它也想跟著去看看。”
石青的目光從遠方的星雲中收回,落在嫩芽上,鏨子在隨身攜帶的石板上輕輕一劃,刻下朵簡筆畫的花:“到了那邊,就把它種在他們的地脈核心旁。”
木棉的指尖在舷窗上畫著圈,水汽凝結的圓圈漸漸變成個水藻結:“我已經想好了,第一堂課就教‘生根結’。告訴他們,再破敗的土地,隻要有合適的結法,總能長出新東西。”
星流族的嗡鳴突然變得高昂,艦身微微一震,已突破大氣層的束縛。舷窗外,地球的輪廓在晨光中泛著藍綠色的光暈,結脈閣的鐘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又好像已化作腳下的星軌,指引著方向。
鐵穗握緊手腕上的紅繩結,感受著機械臂傳來的能量脈動、石青石板的溫潤觸感、木棉指尖的水汽微涼。
原來所謂遠行,從不是孤身一人。
不過是帶著熟悉的溫度,將結脈閣的燈火,燃向更遙遠的地方。
而那些散落在宇宙間的結繩、石牌、花種,終會在某個清晨或黃昏,於陌生的土地上相遇,再織出片新的天地。
就像此刻,舷窗外的星辰流轉,恰如結脈閣網膜上的紋路,看似散亂,實則早已由無形的線,緊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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