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寂核心消散後的第三十天,主戰場遺跡的“遺忘之井”已被成片的“和解稻”覆蓋。這種由“血脈稻”與灰寂殘片共生而成的稻種,穀粒一半漆黑如夜,一半金黃似晝,風吹過時,稻浪翻湧,像無數個正在和解的靈魂在呼吸。
小星蹲在井邊,看著稻穗上的紋路——那是梅吉利亞的龍血與程禾的稻種基因交織的圖案,像兩條纏繞的龍,龍鱗上嵌著稻殼的紋理。“她快醒了。”他輕聲說,指尖撫過最飽滿的那穗稻子,稻粒突然裂開,溢出一縷淡金色的光,在空氣中凝成半透明的身影。
梅吉利亞穿著龍人族的傳統長袍,袖口繡著稻穗圖案,長發裡還彆著朵風乾的稻花。她睜開眼,第一句話就帶著笑意:“貝裡斯總說稻花太脆弱,不配彆在龍人的發間,可你看,它在我意識裡開了三十年。”“永恒稻種在龍族聖地‘龍脊山’的火山口裡。”梅吉利亞的身影在稻浪中浮動,伸手觸碰和解稻的葉片,葉片立刻垂下,像在行禮,“那裡的岩漿含‘共生礦’,隻有用這種礦石培育的稻種,才能在龍人族的領地紮根——貝裡斯以為我當年研究它是為了征服人類,其實我是想……在龍脊山種出能讓人類和龍人一起吃的米飯。”
小星突然想起程禾的筆記:“梅吉利亞曾寄給我一粒龍血稻種,說‘當它在龍脊山結果時,貝裡斯會明白,力量不是用來劃分高低,是用來守護彼此愛吃的那口飯’。”
這時,赤連的火焰從遺跡深處傳來信號:貝裡斯正帶著龍族精銳向龍脊山進發,他的鱗片在“和解稻”能量的影響下,已經開始分泌共生礦粉末——那是龍人潛意識裡渴望和解的證明。
“他在害怕。”梅吉利亞望著龍脊山的方向,那裡的天空被龍族的氣息染成靛藍色,“害怕承認自己錯了,害怕麵對我還‘活著’的事實。”她從發間取下那朵稻花,遞給小星,“把這個插進永恒稻種的土壤裡,它會替我說‘哥哥,我不怪你’。”龍脊山的火山口蒸騰著硫磺色的霧氣,永恒稻種就長在岩漿湖中央的石台上,稻穗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根須深深紮進滾燙的共生礦脈裡。貝裡斯站在石台前,龍爪懸在稻穗上方,遲遲沒有落下——他的魔眼看到了幻象:小時候,梅吉利亞把偷來的人類米飯塞進他嘴裡,說“哥哥,你看,人類的食物也不難吃”;後來,她在實驗室裡舉著龍血稻種,笑得上氣不接,“我們以後可以在火山口開稻田,你負責用龍焰取暖,我負責插秧”。
“夠了!”貝裡斯的藍焰突然爆發,岩漿湖掀起巨浪,“你以為用這些幻象就能動搖龍族的尊嚴?”
小星在赤連的火焰保護下,踩著和解稻的根須渡到石台上,將梅吉利亞的稻花插進永恒稻種的土壤裡。刹那間,稻花綻放,金色的光流順著根須蔓延,在岩漿湖表麵織成巨大的稻紋,將貝裡斯與龍族精銳包圍。
“這不是幻象!”小星舉起“血脈稻”記憶芯片,芯片投射出梅吉利亞被石化前的畫麵——她將龍血稻種塞進貝裡斯手裡,“哥哥,石化我,不是讓你忘記,是讓你等一個能笑著想起我的日子。”
貝裡斯的龍鱗突然大麵積剝落,露出底下滲著血的皮膚。他看著岩漿湖裡自己的倒影,鱗片上的稻紋與永恒稻種的紋路完美重合,像天生就該長在一起。“梅吉利亞……”他的聲音嘶啞,第一次有了龍人不該有的顫抖,“我把你的石像扔進碎星帶,是怕看到它就想起……你最後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個不懂事的孩子。”當貝裡斯的龍爪第一次輕輕握住永恒稻種的稻穗時,火山口的岩漿突然平靜下來,化作清澈的湖水。龍族精銳的鱗片開始泛出稻穗的金色,他們低頭時,看到自己的影子裡都長著稻根——那是龍族血脈裡沉睡的“共生基因”被喚醒了。
梅吉利亞的身影在湖麵上顯現,她笑著舀起一捧湖水:“程禾說,龍脊山的水含礦物質,煮米飯要多放兩把稻殼過濾。”
貝裡斯笨拙地用龍焰加熱石塊,把永恒稻種的新穀粒放在上麵烘烤。穀粒爆裂的聲音裡,他低聲說:“小時候你偷給我的米飯,有點夾生,可我沒告訴你,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現在我教你煮不夾生的。”梅吉利亞的身影漸漸透明,化作光流融入永恒稻種,“記得多放龍血稻種的粉末,那是我留給你的‘調料’。”
小星和赤連坐在湖邊,看著貝裡斯用龍爪捧著烤得金黃的稻粒,分給身邊的龍族精銳。有年輕的龍人吃得太急,燙得直吐舌頭,引得其他龍人發出低沉的笑聲——那是龍族曆史上,第一次有笑聲裡沒有傲慢,隻有像稻穗般飽滿的溫暖。三個月後,龍脊山的火山口變成了宇宙中最特彆的稻田。永恒稻種與和解稻雜交出的“龍稻”,根須能在岩漿裡生長,稻穗結出的穀粒既有龍血的醇厚,又有稻花的清香。貝裡斯成了稻田的守護者,每天用龍焰調節土壤溫度,鱗片上的稻紋越來越清晰。
小星把龍稻的種子送往各個星係時,附帶了一張程禾與梅吉利亞的合影,背麵寫著:“最好的和解,不是說‘對不起’,是記得對方愛吃的那口飯,然後一起種出更多。”
在第七樞紐站的觀測台上,陸明遠看著龍脊山的坐標在星圖上閃爍,那裡的光芒與地球稻田、蓋亞星係的浮動農場、星係的意識塔連成一片,像宇宙撒下的一把稻種。
“程禾,你看。”他輕聲說,“宇宙真的變成了一片稻田,每個種族都是一株稻禾,根在土裡纏在一起,穗在風裡笑著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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