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稻母的根係廣場上,“紅繩宴”正到最熱鬨的時刻。石夯用焚世矛的火焰在半空拚出“牽掛不滅”四個大字,雪棱的冰晶掃描儀懸在廣場中央,將每個守護者的牽掛信物投影成光團——有阿木的舊稻鐮泛著金光,有小女孩媽媽的紅繩纏著暖光,有程禾剛係在稻母上的雙股紅繩,光團裡還能看見母親遞稻花餅的虛影。
“程禾,來嘗嘗這個!”石夯舉著塊新烤的稻花餅,餅上用紅糖畫了兩個重疊的紅繩結,“林舟說這叫‘子母結’,烤的時候默念牽掛的人,餅裡就會留著那人的味道。”
程禾笑著接過,剛要咬下,廣場邊緣的能量屏障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一道深灰色的兜風身影破開光網,落在廣場中央,兜帽壓得極低,隻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手裡攥著個拳頭大的黑色晶體,晶體表麵流轉著暗紫色的紋路,像極了當年噬稻者的能量核心。
“都給我讓開。”女人的聲音裹著寒意,比遺忘星域最深的迷霧還要冷,“程禾,跟我走。”
石夯瞬間將程禾護在身後,承影矛的火焰暴漲:“你是誰?星核星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女人緩緩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眼角有塊刻意模仿的疤痕,卻比程禾母親的真疤痕多出幾分猙獰。“我是誰不重要。”她的指尖劃過黑色晶體,“重要的是,你娘的‘完整記憶’,在我手裡。”
程禾的心臟猛地一縮,腕間的紅繩結印記突然發燙,像被烙鐵燙過一般。她盯著女人手裡的晶體,那裡麵確實流轉著熟悉的能量波動,是母親留在稻魂檔案館的核心記憶頻率,可波動裡夾雜著細碎的裂痕,像是被強行剝離的碎片。
“你把她怎麼了?”程禾的聲音發顫,卻死死攥緊了拳頭——她清楚記得母親化作光粒時的溫柔,那絕不是眼前這道充滿戾氣的身影能模仿的。
女人嗤笑一聲,黑色晶體在她掌心旋轉:“不肯走?那我隻好用這個‘請’你了。”她突然將晶體拋向空中,晶體炸開,無數暗紫色的光絲射向程禾,光絲上纏繞著破碎的記憶畫麵:母親衝進星核能量亂流的背影、實驗室裡未寫完的牽掛基因公式、甚至有程禾五歲時發高燒的哭鬨聲,隻是每個畫麵的邊緣都帶著鋸齒狀的撕裂痕。
“這是……被汙染的記憶碎片!”雪棱的掃描儀急速報警,屏幕上的能量圖譜顯示,這些碎片裡混入了斷憶藤的邪能,“她在扭曲你母親的記憶,想用痛苦片段逼你就範!”
程禾看著那些破碎的畫麵,突然想起母親留的紅繩傳來的暖意——真正的牽掛從不是靠痛苦捆綁,而是靠溫暖延續。她挺直脊背,紅繩結印記的光芒穿透暗紫光絲:“我不會跟你走。我娘的記憶,在我心裡,在這稻田裡,不在你這肮臟的晶體裡。”女人的臉色瞬間扭曲,她似乎沒料到程禾會拒絕,指尖猛地收緊:“你會後悔的。”
她突然將手裡最後一塊記憶碎片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接觸石板的瞬間炸開,沒有暗紫色的邪能,反而湧出一片柔和的金光,金光裡浮現出程禾從未見過的畫麵:母親坐在實驗室的燈下,手裡拿著根紅繩,一邊打結一邊對著培養艙笑“小禾這丫頭,總嫌紅繩老氣,等她長大了就知道,這結裡藏著多少話”;母親在星核能量亂流前,將一枚紅繩結塞進應急艙“要是我回不來,這結會替我護著她”;甚至有母親對著虛空輕聲說“不管以後是誰拿著我的記憶,都告訴小禾,娘的牽掛,從來不是綁著她的枷鎖”。
畫麵的最後,母親抬起頭,像是穿透了記憶碎片的壁壘,直直看向程禾,眼神溫柔得像星核露水:“小禾,彆被假影騙了,娘一直都在。”
“媽……”程禾的眼淚瞬間湧出來,她蹲下身,想接住那些正在消散的金光,指尖卻隻觸到一片溫熱的餘溫,像剛出爐的稻花餅留在掌心的溫度。
那道兜風身影看著消散的金光,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兜帽被她自己扯掉——露出一張由無數破碎記憶光粒拚湊的臉,光粒裡能看見噬稻者莫淵的戾氣、斷憶藤的陰冷、甚至有林舟當年偏執的影子,唯獨沒有半分屬於程禾母親的溫暖。
“不可能!”她的身體開始閃爍,暗紫色紋路瘋狂遊走,“痛苦記憶才該是最有力的枷鎖!你怎麼可能不跟著走?”
“因為你不懂。”程禾站起身,腕間的紅繩結印記與星核稻母的雙股紅繩產生共鳴,廣場上所有的牽掛信物光團同時亮起,組成一張巨大的紅繩網,將女人困在中央,“我娘的記憶裡,是疼我的溫度,是盼我好的惦念,是讓我往前走的勇氣,這些從來都不是能用來威脅我的東西。”
石夯的承影矛刺向女人腳下的暗紫色能量源:“她是用負麵記憶拚湊的‘偽影’!靠吞噬彆人的痛苦記憶活著!”
偽影被紅繩網越收越緊,身體的光粒不斷剝落,露出裡麵的核心——竟是塊被邪能汙染的輪回稻種,稻種上還纏著半根斷裂的紅繩,顯然是從輪回稻田偷來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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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想……讓所有像我一樣的‘被遺忘者’,都能抓住點什麼……”偽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微弱,光粒裡閃過一段畫麵:她曾是輻射區的一株“韌芒”稻種,因守護者意外身亡,記憶無人接收,才被邪能趁虛而入,“我以為抓住你娘的記憶,就能抓住點溫暖……”
程禾看著那塊斷裂的紅繩,突然想起林舟說的“每個記憶碎片都該有歸宿”。她解開腕間的一根紅繩,輕輕拋向偽影:“溫暖不是搶來的,是接過來的。”
紅繩落在偽影的核心稻種上,斷裂的紅繩竟開始緩慢愈合。偽影的身體漸漸平靜,暗紫色紋路褪去,露出“韌芒”稻種原本的銀灰色光澤。“原來……我也能有歸宿……”她的身影化作一道光流,鑽進程禾遞來的紅繩結裡,紅繩結瞬間亮起,懸在星核稻母的根係上,與程禾母親的雙股紅繩並排搖曳。紅繩宴重新開始時,廣場上多了個新的牽掛信物——那枚纏著銀灰紅繩的“韌芒”稻種,被雪棱的冰晶罩護著,放在程禾母親的雙股紅繩旁邊。石夯的火焰在半空拚出個新的字:“皆有歸宿”。
“那偽影……到底是怎麼回事?”雪棱的掃描儀記錄著稻種的能量波動,發現它正在緩慢吸收周圍的溫暖記憶,“她真的隻是個被遺忘的稻種記憶?”
程禾撫摸著腕間的紅繩,那裡還留著記憶碎片炸開時的餘溫:“林舟說過,輪回稻田的記憶能量會溢出,沒找到歸宿的碎片就會在宇宙裡飄蕩,遇到邪能就容易被汙染。她隻是太想抓住點牽掛,才走了歪路。”
阿木拿著他的舊稻鐮走過來,鐮刃輕輕碰了碰那枚“韌芒”稻種:“就像當年的我,在迷霧裡忘了自己是誰,才成了‘空白旅人’。其實每個迷失的記憶,都在等一個願意接住它的人。”
小女孩的媽媽端來一碗稻米粥,粥上漂著兩粒並蒂的稻花:“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歸穗’。你看它現在多安靜,像找到了家的孩子。”
程禾舀起一勺粥,溫熱的米粥滑進喉嚨,突然嘗到了母親稻花餅的味道。她抬頭看向星核稻母,雙股紅繩正在風中輕輕纏繞,“歸穗”稻種的銀灰紅繩也跟著搖曳,像三個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其實她沒消失。”程禾突然笑了,眼淚卻又掉了下來,“剛才記憶碎片炸開時,我好像真的摸到了娘的手,跟小時候她拉著我過田埂時一模一樣。”
石夯撓撓頭,把剛烤好的“子母結”稻花餅遞過來:“林舟說這餅涼了就沒味道了。你娘的味道,得趁熱記著。”
雪棱的掃描儀突然對準廣場邊緣,那裡有個模糊的光團正在徘徊,光團裡是個穿輻射區工裝的身影,手裡舉著半塊稻穗餅。“是‘歸穗’原來的守護者!”雪棱興奮地喊道,“他的記憶被剛才的能量波動喚醒了!”
程禾看著那個身影慢慢走向“歸穗”稻種,光團裡的工裝身影顫抖著伸出手,與稻種的銀灰紅繩碰在一起,兩道光瞬間融合,化作一道暖光鑽進稻母的根係裡。
“你看,”程禾輕聲說,“不管是人的記憶,還是稻種的記憶,隻要還有人惦記,總有找到歸宿的那天。”深夜的星核稻田,程禾坐在母親係紅繩的稻母根係旁,手裡攥著那塊沒吃完的“子母結”稻花餅。餅已經涼了,卻還留著淡淡的紅糖甜香,像母親留在記憶裡的味道。
腕間的紅繩結印記突然閃爍,她低頭看去,印記裡浮現出一段新的畫麵:母親站在輪回稻田的光河邊,對著一個銀灰身影笑“每個迷失的孩子,都該有根紅繩牽著”,畫麵裡的母親手裡,正編著一根雙股紅繩,一股是她常用的深紅,一股是銀灰色,像極了現在係在稻母上的那兩根。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程禾把臉頰貼在稻母的根係上,能感覺到紅繩傳來的微弱震顫,像母親輕輕的歎息,“你知道會有迷失的記憶需要歸宿,知道我會遇到今天的事,所以早就編好了這根繩。”
遠處,石夯和雪棱還在收拾“紅繩宴”的殘局,焚世矛的火焰偶爾亮起,照亮兩人的笑臉。廣場中央的“歸穗”稻種閃爍著柔和的光,與雙股紅繩組成個小小的三角,像三個永遠不分離的夥伴。
程禾咬了一口涼透的稻花餅,突然發現,就算涼了,那甜味也沒完全散去,反而沉澱成一種更綿長的暖,從舌尖一直流到心裡。她想起母親說的“牽掛會結果”,或許這就是結果——不是轟轟烈烈的重逢,是藏在涼餅裡的餘溫,是紅繩上的震顫,是每個平凡日子裡,突然湧上心頭的那句“娘,我知道你在”。第二天清晨,程禾在星核稻母的根係旁,又係上了一根新的紅繩。這根紅繩是用“歸穗”稻種的銀灰纖維和母親紅繩的餘燼紡成的,紅灰交織,像極了記憶裡母親和“歸穗”守護者的光團融合的樣子。
“以後啊,不管是誰的記憶迷失了,都有紅繩牽著。”程禾對著稻母輕聲說,腕間的紅繩結印記與三根紅繩同時亮起,光芒順著星核稻母的根係,蔓延到整個星域的稻田——遺忘星域的“向前稻”稻穗上多了道紅灰紋,輪回稻田的光河裡漂著紅灰相間的記憶膠囊,連最偏遠的輻射區,“韌芒”稻種的根須上都纏著細小的紅灰絲。
林舟從遺忘星域發來消息,說那裡的“向前稻”突然結出了紅灰相間的稻粒,碾成的米煮成粥,能讓喝的人想起“最想道歉卻沒來得及的人”。石夯的爺爺虛影在承影矛上笑:“這才是牽掛該有的樣子,不光記著好,也容得下錯,還能牽著迷路的回來。”
雪棱的妹妹畫了張新畫,畫上三個紅繩結纏在一起,旁邊寫著:“姐姐說,紅繩長,牽掛長,再遠的路都能回家。”
程禾站在稻田裡,看著風吹過稻浪,三根紅繩在稻母上輕輕搖晃,像在對她點頭。她知道,那個摔碎的記憶碎片不是終點,那個偽影的消散也不是結束,真正的牽掛從不會因破碎而消失,隻會像這紅繩一樣,斷了又接,接了又長,在每個需要的地方,留下永不消散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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