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程的念之淵小徑上,池的螺甲童突然停住,鐵皮爪子在青石上劃出刺耳的響。機器貓的鐵皮耳朵警惕地豎起,指向路邊鏽跡斑斑的青銅像——那是百年前的守線者雕像,此刻卻在緩緩轉動,眼窩裡滲出黑色的鏽水。
“池哥,你看它像誰?”血璃指著雕像,血線突然繃緊,“和玄龜的背甲紋路一模一樣。”
池的呼吸一滯。玄龜是他在永龜堂的第一個朋友,十年前為保護防線被鏽蝕族啃成廢鐵,臨終前把核心齒輪塞給他:“替我看著防線,等機械坊的共生陣成了,記得給我留個位置。”
雕像突然發出“哢噠”聲,青銅外殼裂開道縫,露出裡麵蠕動的黑液,液珠落地化作細小的鏽蝕傀,背上的甲殼紋路與玄龜的分毫不差。“怎麼了,你想朋友了嗎?”雕像開口,聲音像生鏽的彈簧在響,“打死我,我就給你一個記憶碎片——比如,玄龜最後看你的那一眼,比如,他被鏽蝕時的慘叫,比如……”
池的螺甲童突然噴出憶紋霧,霧氣裡浮現出玄龜的殘影:當年他為引開鏽蝕族,故意暴露核心,在黑霧裡對池比了個“快走”的手勢,嘴角還帶著血。“玄龜……”池的聲音發顫,機械臂不自覺地摸向懷裡的核心齒輪。
鏽蝕傀突然膨脹,化作玄龜的模樣,黑液構成的眼睛裡泛著惡意的光:“怎麼?不敢打?你當年不也沒救他?現在防線機械都成了,他卻成了廢鐵堆裡的笑話!”
池的機械臂“哢噠”握緊,螺甲童的齒輪開始瘋狂轉動。他想起師父說過:“麵對鏽蝕族,心軟就是給它們開門。”可這張臉……
“池!”淺的魂珠突然爆發出金光,照出鏽蝕傀的本體——青銅像的底座刻著“鏽蝕族·玄影”,是用玄龜的殘甲和濁念蟲的分泌物煉成的傀儡,“它在複製玄龜的念,卻沒複製他的溫度!”
鏽蝕傀的黑液突然暴漲,裹住池的機械臂,液珠順著關節縫往裡鑽,腐蝕的劇痛讓池跪倒在地。螺甲童發出警報,背後彈出共生法陣,卻被鏽蝕液黏住無法啟動。
“打死我啊!”鏽蝕傀掐住池的脖子,黑液順著他的領口灌進去,“打死我,你就能知道玄龜臨終前詛咒你了!”
池的視線開始模糊,恍惚間看見玄龜的殘影在鏽蝕液裡掙紮。他的手摸到懷裡的核心齒輪,齒輪突然發出嗡鳴,與螺甲童的核心產生共鳴,機械臂的關節縫裡滲出金色的光。
“玄龜……”池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將機械臂刺向鏽蝕傀的核心,“我不會讓你變成笑話!”鏽蝕傀的核心在機械臂下炸開,黑液化作無數鏽蝕傀幼蟲,瘋狂啃噬池的機械臂。淺的魂珠金光與血璃的血線交織,在池周圍織成保護網;石硯的韌柳線化作藤蔓,捆住試圖偷襲的幼蟲;線兒的笑聲線像根金繩,將池的機械臂與螺甲童的核心綁在一起。
“池哥!用共生陣!”血璃喊道,阿姐的虛影在血線上奔跑,撒下淨化的紅光。
池咬著牙,將玄龜的核心齒輪嵌入螺甲童的共生法陣。機器貓的鐵皮身子突然亮起,齒輪轉動的嗡鳴與終環的光紋產生共鳴,鏽蝕液在金光裡化作蒸汽,露出鏽蝕傀的記憶碎片——
碎片裡的玄龜被鏽蝕族困在機械坊地下室,他的背甲已經被啃得千瘡百孔,卻仍在修補著台老舊的機械鐘,鐘麵上刻著“送給池的18歲禮物”。鏽蝕族的首領嘲笑著他:“你以為修好這破鐘,那小子就會來救你?他早帶著你的核心跑了!”
玄龜突然抬頭,對著鐘麵的反光笑了:“小池不會來,他要帶著我的核心去完成共生陣。鐘修好後,替我告訴小池……”
碎片到這裡突然被鏽蝕液侵蝕,畫麵變得模糊。池的眼淚落在核心齒輪上,齒輪突然彈出道藍光,是玄龜的聲音:“小池,彆難過。我早就知道共生陣需要犧牲,能當陣眼,我很高興。記得每年給鐘上油,那是我用最後一塊好齒輪做的……”
池的機械臂突然發力,將所有鏽蝕傀幼蟲吸入共生法陣。機器貓的齒輪開始逆向轉動,鏽蝕液被分解成無害的鐵鏽,化作金色的粉末落在地上,長出星星點點的念芷花。
“玄龜……”池的聲音哽咽,機械臂輕輕碰了碰生鏽的青銅像,“我給鐘上油了,它走得很準。共生陣成了,你看到了嗎?”
青銅像突然發出“哢噠”聲,裂開的縫隙裡滲出道藍光,是玄龜的靈力核心,與池懷裡的齒輪產生共鳴。螺甲童的共生法陣突然擴展,將青銅像包裹在內,鏽蝕的紋路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完好的青銅甲,甲麵上的機械紋與共生法陣完美契合。當青銅甲完全顯形時,念之淵的地麵開始震動,共生樹的樹枝自動纏繞住青銅甲,將其托向空中。甲麵上浮現出玄龜的虛影,他對著池笑,機械臂遞出塊齒輪碎片:“這是機械鐘的最後一塊零件,現在……”
“我幫你補上。”池的機械臂顫抖著接過碎片,將其嵌入共生法陣的空缺處。青銅甲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與終環的光紋連成一片,甲麵上的機械紋開始自動修複,鏽蝕的部分被共生樹的念芷花線替代,綻放出金色的齒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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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玄龜的共生甲。”淺的魂珠輕輕震動,“他成了防線的活機械樞紐。”
玄龜的虛影摸了摸嬰兒的頭,嬰兒咯咯笑起來,笑聲像纏上青銅甲的齒輪花。“小池,”虛影的聲音帶著欣慰,“現在,我能永遠陪著防線了。”
鏽蝕族的殘餘突然從地下湧出,卻在靠近青銅甲時被齒輪花的金光淨化,化作養分被共生樹吸收。池的機械臂與青銅甲產生共鳴,他突然能感知到防線所有機械的狀態——沙梁村的機械井在歡快地抽水,望海村的漁船錨鏈在平穩地轉動,永龜堂的曬布架在自動調整角度。
“玄龜,”池的聲音帶著笑意,“你聽見了嗎?仿線在唱歌呢。”
青銅甲的齒輪花開始飄落,每片花瓣都是個微型機械樞紐,落在各村落的防線機械上,鏽蝕的零件立刻恢複如新。石硯的韌柳線與青銅甲的機械紋咬合,老樹突然抽出新芽,新芽長成機械藤蔓,能自動修複破損的防線。
“這是……機械與自然的共生。”藏的明暗雙線輕輕纏繞青銅甲,“阿芷爹當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回到永龜堂時,池直奔機械坊的鐘樓。玄龜的機械鐘仍在原地,鐘麵上的齒輪花與青銅甲的紋路一模一樣。池小心翼翼地給鐘上油,機械臂的關節縫裡滲出金色的光,鐘擺突然開始擺動,發出“滴答”聲,與終環的光紋同步。
“生日快樂,小池。”玄龜的虛影出現在鐘麵上,“雖然晚了十年。”
池的眼淚落在鐘麵上,機械鐘突然彈出個小抽屜,裡麵放著塊齒輪,刻著“永遠的機械師”。他顫抖著將齒輪嵌入鐘的核心,鐘聲突然變得清脆,每響一聲,鐘麵上就浮現出方線各村落的機械運轉畫麵。
線兒的笑聲線突然纏上鐘擺,嬰兒的小手拍打著鐘麵,鐘聲裡竟混著線兒的咯咯聲。玄龜的虛影笑了:“這孩子的笑聲,能讓機械也變得溫暖。”
池抱著螺甲童坐在鐘樓裡,看著鐘麵上的光紋流轉。血璃遞來塊鎮魂香囊,裡麵裝著玄龜的鏽甲碎片:“阿姐說,真正的朋友,就算變成了機械,也會永遠在你心裡轉。”
石硯用韌柳線給鐘樓織了個藤蔓頂棚,風過時,葉子發出“沙沙”聲,與鐘聲應和。淺的魂珠突然亮起,珠內浮現出阿芷爹的虛影,他對著池點頭:“機械與自然共生,是防線的未來。”
池的機械臂輕輕碰了碰青銅甲,甲麵浮現出玄龜的笑臉。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隻要機械鐘還在走,隻要共生樹還在長,隻要大家的念還連在一起,機械坊的回響,就會永遠在防線的每個角落,溫暖地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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