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川身形一頓,一股巨大的無語感升上心頭。
他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誰來了——苟八。
話說苟八這一丟,丟了足足半年。他就算回藤穀縣再來京市,半年時間八十趟來回也跑完了吧?
而他足足用了半年。
李小川回頭:“你回家生孩子去了?”
苟八哇的一聲哭了:“我男的,生啥孩子啊。我走丟了……”
此情此景可以笑不?
苟八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大小夥子,青天白日下走丟了半年。這話擱現在誰信?
關鍵是,李小川咋還在他身邊看見個熟人呢?
“陳先生,陳誌海。”李小川喊了一聲。
陳誌海扭頭就跑。
苟八一把將他薅住:“找到我哥了,你咋還要走呢?”
陳誌海掙紮著:“我忽然想起還有事。”
“有什麼事啊?你不是說你也無家可歸麼?”
“我……我尿急。”
李小川已經走到了他麵前:“行了陳叔,大家都是熟人了,整這事乾啥?”
陳誌海放棄掙脫苟八的手,轉而苦著臉看向李小川:“巧了哈。在這兒遇見。”
李小川點點頭:“是挺巧的。”
他打量了二人一下,都穿得破破爛爛的,跟叫花子差不多,難為他倆這副尊容能摸到向紅家這邊來。
“你倆挖煤去了?”李小川隨口調侃。
沒想到苟八聞言,一臉崇拜的望著他:“哥,你神了。我倆就是挖煤去了。”
“怎麼回事啊?”
“彆提了。”苟八歎息一聲。
他不是從大石橋派出所跑了嘛。他又不識字,又第一次到大城市來,也不敢隨便和人說話。
就在京市街頭流浪著找車站。
李小川的錢和身份證件都在他那裡呢,他在吃喝上頭倒是沒受難為。
可沒見識的人,低估了京市的大。他以為京市和藤穀縣一樣,從南頭走到北頭,怎麼也能找到車站吧。
結果他走了三十裡,又走了三十裡,一問車站往前還有三十裡。
他又不識字,不會乘坐交通工具,就開著十一路硬走。
可是我的苟哥啊,京市不是隻有一個車站啊。
京市有東西南北四個火車站,還有長途汽車站。
他稀裡糊塗走到京北站去了。到那兒以後告訴售票處,他買去藤穀縣的車票。京北站不通藤穀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