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川上次回藤穀縣時是盛夏,此次回來卻已經是初冬。
明明他這具身體的實際年齡還不到三十歲,卻有種歲月匆匆不禁過的感覺。
天陰沉沉的,下著小雪。恍惚間令他想起小時候,和王金虎一起撿煤核,被凍的沒辦法,鑽人家鍋爐房的事。
可能是這段經曆,給他的心裡埋下惜貧憐孤的種子。上輩子,就是這顆種子保留住了他最後的人性。
不然以他那成長經曆,很難不長成窮凶極惡之人。
李小川正沉浸在回憶中,車子忽然一滑。
“槽……”吳誌勇的聲音隨即傳來:“這破路,太特麼滑了。”
李小川隔著車窗往外一看,一個坡道上,結著薄薄一層冰。坡道一側是攔馬牆,牆外涯下是個水庫。另一側是陡坡。
他心頭一動:“彆吭聲。”
吳誌勇不解的看過來,但沒有出聲。
不過片刻,從陡坡的樹叢裡鑽出來七八個小子。手裡各個拿著鋼管和鎬頭,不由分說就要砸車。
李小川道:“就現在……”話音未落,他一馬當先開門下車,向著其中一個小子衝去。
“臥槽……”吳誌勇大吃一驚,李小川那破身體,才養的像個人了,這特麼要出點事,自己和段鵬怎麼交待?
他慌忙也衝下去,給李小川助戰。段鵬也不含糊,已經上了手。
秦毓婷那個間歇性神經病就更彆提了,一見打架,興奮的跟磕藥一樣,一手一個頭枕就準備參戰。
但是,她薅頭枕花費時間多了,沒趕上。
等她下車跑過來時,五分鐘,戰鬥已經結束。
氣得秦大小姐,把倒地那些家夥又挨個兒踹了一遍,用頭枕砸了一通。
吳誌勇看向李小川:“陽哥,現在怎麼辦?”
李小川指了指那些薄冰:“讓他們把那些冰鏟了。”
那幾個小子聞言,臉都綠了。那冰薄薄一層,緊緊附著在瀝青路麵上,想鏟掉比吃屎還難。
吳誌勇不管那些,李小川說讓那些小子鏟,他就趕著那些小子去鏟,哪怕你用舌頭舔也得去。動彈慢了就是一腳,踹的那些小子鬼哭狼嚎。
他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彆的路麵沒結冰,就這一段有,特麼明顯是人為啊。
這幫比玩意兒,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人攔路搶劫。
吳誌勇越想越生氣,踹的也越狠。
藤穀縣有錢以後,窮人乍富錢多的不知道咋花,開辟了新城以後光嫌路不好走。正好城東高速修了過來。
縣裡受到啟發,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富得久,馬路橫著走。
這個橫著走不是橫衝直撞,而是指寬的意思。
所以,藤穀縣修了一條東通高速,西通臨省的通衢大道。新路好走,很多人寧可繞點路都願意走。
李小川現在走的這條舊路上車流量自然就少了下來。如果車多,路上忽然出現一層冰,可不是所有車子都是李小川坐的這種抓地力極強的越野車的。
那後果不堪設想。
再一個,這條路很多跨省運輸車輛都不咋走了,那走得多的肯定就是本地老百姓。
這幾個小子都是藤穀縣本地口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這幫比玩意兒轉挑窩邊草下手,為禍鄉裡,更特麼可恨。